对于宫中之事,谢私霈与莫水鸢此刻都在城外自然是无法及时知晓,不过就算知晓了,谢私霈也并不在意,因而二人在交谈中都有意的避开有关于宫中的相关事宜。“顾家搬离京城已经有数十年之久,殿下此时想要去查,怕是并不容易。且,殿下难道已经确定漠北王与北蛮的勾结,已经持续了数十年?”
自从听了谢私霈的种种计划后,莫水鸢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疑惑,依照皇帝在淮南时同漠北王之间的态度,二人明显是重视兄弟亲情的,可如今谢私霈这一番操作又明显不是那么回事了。所以,这其中究竟应该相信谁呢?“王叔这个人,随性管了,对于京中、朝中之事他从来都不在意。在王婶去世后,他便去了漠北,能够让他在意的,只有漠北百姓们的安稳日子。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料谁能够想到呢?杀人如麻的嗜血狂魔景王殿下,在莫水鸢的跟前说话竟然是这般温和柔情,仅仅只是这一句反问,就够莫水鸢耳根酥麻,久久难以释怀。这个男人真是明骚暗秀的很!莫水鸢尽管在心中吐槽万分,但是当着谢私霈其本人的面,莫水鸢却是不敢当真将情绪表露出来,只得是咬了咬腮帮子,硬生的将这口憋屈给忍了!“殿下这话是说,因为漠北战事吃紧,朝廷无暇顾及边境百姓,因而漠北王与北蛮合作实则是无奈之举?”
“不错,很聪慧,果然一点就透。”
对于莫水鸢的回答,谢私霈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所以,这也是为何皇帝不去追究漠北王罪过的原因?”
莫水鸢有些难以想象,身为一国之君处事竟然如此的没有原则,同时也对皇帝当初舍弃边境百姓致使漠北王无奈与敌人合作一事感到十分的愤恨。如今这么看来,其实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帝的无能所致,又或者说是朝廷的无能所致。而谢私霈如今所做的,就是为朝廷擦屁股罢了!“若当真不追究,本王又为何要费这般大力气去追查?自然是要追究的,只不过,皇帝也有软肋啊。”
说到这里,谢私霈淡淡一笑,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引得他不经意间笑容露齿,显得这一刹那格外的耀眼而真切。“漠北王手中握有皇帝的把柄,因此,皇帝不能真的在明面上对付他,背地里却是让你这个侄子去查自己的亲叔叔?”
跟着谢私霈的引导,莫水鸢理清楚了这一条线索,同时心里只觉得无语非常。果然是天家人,坑其自家人来从不心慈手软,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能随意化为棋子与利剑,直指敌人首级。“在其位,谋其政,一切也不过就是应尽职责罢了。王叔在漠北劳苦这么些年,父皇不会严惩他,只不过日后怕是很难再离京便是了。”
“可,你也说了,漠北王戍守漠北数十年,心中唯一惦念的也就只有王妃生前的族人们,可如今漠北局势虽然尚且安定,但那北蛮却始终是个威胁。如此一来,那些族人如何才能得到安逸生活?王爷心中当真就能安定吗?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了吧?”
打蛇打七寸,皇帝分明就是知晓了漠北王的软肋,专门挑着他的软肋下手呢。思及此,莫水鸢心中对皇帝的印象又差了几分。明明在最初见到时,还觉得是个儒雅随和的好皇帝,怎么如今随着越来越了解,接触的越来越多,皇帝原本的形象就这么毫无征兆的破灭了呢?“若这一切是王叔自己愿意的呢?”
现如今谢私霈对于莫水鸢生气时的怒火已然免疫,甚至于他打心底里觉得莫水鸢生气时灵动的面容更是娇丽非常,霎是催人心动。也因此,谢私霈越发的喜欢有意无意的挑逗莫水鸢,却又能很好的把握住分寸,就是要看到莫水鸢快要生气,却又不会真的生气,那个样子才是最为活灵活现,最为俏皮娇柔的。一双秋水眼桃花眸明澈灵动,双颊柔粉细腻如珠似玉,生气起来会悄然爬上两抹红晕,俏生生的,霎是嫣然动人。“所以,你究竟想要调查些什么呢?依你这意思,也不像是要为难漠北王,可若非不是这样,难不成你是要为漠北王脱罪?”
“知我者,水鸢也。”
谢私霈轻慢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对于眼前人愈发不耐的神色似是毫无所觉,甚至还生出了要继续挑逗的心思。“罢了,既然殿下不着急,那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若是无别的事,我就去准备晚膳了。阿紫,送客。”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莫水鸢直接转身朝着灶房走去。这里是独栋成套的小院,内里除了有溪流活水,更有配套的居住设施,方才紫林与玄离二人已经将整个院子都盘点了一番,并未察觉有什么缺漏,暂住一阵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姑娘,方才我去那河边看过了,里面的鱼虾还不少呢!后院还有一块地,里面种了不少东西,应该都是能吃的,玄离说他一会儿再去打两只野鸡回来,给咱们开开荤。”
紫林本就生在寻常人家,对于这种林野生活尽管并不算常驻,却也并不陌生,甚至倍感亲切,因而她的精气神儿格外足。“知道你馋了,我这就去打鸟去,要不要一起?”
“你赶紧去吧,我去帮姑娘烧火!”
于是乎这二人自动就分工明确,玄离冲着身后的青鸾点了点下颚示意自己要暂时离开,青鸾明了也并未多说什么,他的任务是负责保护主子和莫姑娘自然不能随意离开,索性便让玄离一人出去觅食了。于是乎在场的众人中就谢私霈一人闲来无事,坐在院子的摇椅上,身披夕阳,手摇折扇,好不逍遥快活。“咱们也去帮忙吧。”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什么也不做实在有些不像样,谢私霈终于是活动了身子站起身来朝着灶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