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止听了杜诗韵的话静默了良久,他注视着杜诗韵甚至忍不住开始回忆那个在过去被他忽视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是不是也是如现在这般冷清,这般清醒,这般令人心疼?为什么看着这样一双明眸,分明只是一个清冷的眼神,他却感到那般的难受呢?他们之间分明在过去并没有过多的交涉不是吗?“好,我答应你。”
一个约定就此落成。等莫水鸢再见到杜诗韵时,看到的就是她孤身一人坐在后花园的凉亭中,身边跟着的侍女站在凉亭外静静的候着,园内一片寂静。那个背影看上去十分的纤细,却又分外的孤单,可分明院中花开正盛,她却依旧热烈不起来。“姑娘,杜小姐这是怎么了?”
紫林跟在莫水鸢的身后来到院中,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不轻。这当真还是之前那个洒脱,看上去甚至能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豪爽姑娘吗?“再等等吧。方才让你收好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放心吧姑娘。”
就在方才莫水鸢带着紫林悄悄的溜进了凤仪宫,因为想到之前杜诗韵所说的那枚私印,对于皇后莫水鸢还有许多的方面都想要了解。比如,她并非谢私霈的生母因此她对谢私霈苛刻甚至于屡次想要害死他,这些莫水鸢是可以理解,那么谢白止呢?谢白止分明是她的亲骨肉,为何她对谢白止同样也是多加责罚?难道是因为她知晓所谓的“慈母多败儿”,因此她故意扮做严厉的教育谢白止?这其中,尤其是皇后与谢白止之间的往来总是透着莫水鸢看不透的诡异,甚至于杜诗韵,皇后对杜诗韵的态度也让莫水鸢看不懂。若是皇后当真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唯利是图,那么在为谢白止挑选太子妃时,她首选的应该就是白诗音,尽管这其中会有所顾虑,毕竟谢白止之前与她莫水鸢确实有婚约,但是那也不过只是一纸婚约罢了,作废之后,也就什么都不是了。可是在杜诗韵成为太子妃这件事情上皇后却格外的坚持,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真的是他们所说的,皇后是个念旧的人,她想要保全好姐妹的孩子,所以才会坚持要把杜诗韵接进宫里去的。皇后当真是这样念旧的人吗?她真的会这么好心吗?明明国公府如今的夫人刘氏其母家的势力如今已经不可小觑。就算是要扶持自己兄长的女儿,那也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也就是杜诗画不是吗?为何偏偏会是杜诗韵呢?莫水鸢依旧在心中琢磨,总觉得自己是疏漏了什么,可是这会儿无论如何她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你是说,你要?”
回到正席,宴会进入高潮,各国来使纷纷开始进献贡礼,然而莫水鸢此刻的注意力却全然被杜诗韵的话给带走了。“嘘,只告诉你了,你要替我保密。”
杜诗韵看向莫水鸢神色十分的认真,如果她忽略掉自己冰凉的手心,或许此刻她是真的淡然平静的。“为什么呢?他逼你的?你之前不是不想进到这里吗?你真的想好了吗?”
既然杜诗韵已经做了决定,莫水鸢作为局外人自然不好多加干涉,她所能做的就是从旁建议,但是究竟是否要听取这些有用的没用的意见全凭杜诗韵自己的意愿。“还有什么可想的?和他合作是最便捷的办法了不是那?再说了,他们不就是等着要看我的笑话吗?我这就让他们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登上他们都望尘莫及的位置的,然后再将那个位置弃置不顾,杀红他们的眼这才是最厉害的!”
杜诗韵的态度显得十分松快,对于这件事她似乎并未在意,更不曾真的担心害怕。越是看着她这个模样,莫水鸢反倒是越发的担心了。毕竟这后宫真不是一个什么风水宝地,它也就外表看着光鲜亮丽,金碧辉煌,其实内里是一片腐朽,破败不堪。“启禀父皇、母后,趁着今日这良辰美景,儿臣有一事相求,恳请父皇、母后恩准。”
还不等莫水鸢与杜诗韵说出个一二三结果来,谢白止已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穿过助兴舞女乐师们一步步去到皇帝与皇后跟前。“哦?老六难得有事相求,不如你先说说你想要求朕答应你什么?”
皇帝看着谢白止很是诧异,自从将谢白止封为太子后,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父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在无形中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并非他所愿,但是已经成了定局,也不是他能矫正的。“儿臣请父皇给儿臣赐婚。”
说些,谢白止已经双手抱拳单膝跪下。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太子,谢白止这一举动无疑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关注。尤其是那些本就在明里暗里注意着他的人。“太子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皇帝听闻谢白止说这话,眼神下意识的看向皇后。在他的眼里,谢白止素来是个乖儿子,能主动提出这样的请求,这其中定然是有人指点。而近来皇后的种种举动,无一不加重了皇帝心中的猜想。“儿臣想求娶国公府的诗韵表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其中最为惊讶的要数皇后,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谢白止竟然会自己出声求娶,可对于这个太子妃人选她分明还没有确定,怎么能这般草率?“止儿,你在说什么呢?婚姻大事,怎可草率?”
皇后已经注意到来自于皇帝的眼神,这下她彻底的有些慌了。若是皇帝真的就此定论,让谢白止娶了杜诗韵,那么这之后她还怎么操控东宫呢?尤其她已经明显发现杜诗韵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好把握,因此皇后心中生出挣扎。莫水鸢暗里关注着这一家三口,只觉得眼前的剧情发展格外的有趣,竟然心中也开始隐隐期待皇帝的反应。“姑娘,这太子怎么突然就换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