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回答自己的问题,杜诗韵忍不住有所顾忌,于是补充说道。“他毕竟是护我长大的三哥。”
谢白止说完长叹一声,而后转身直视杜诗韵,“没什么能说不能说的,既然你选择了进入东宫,今后就不要生出别的心思,景王是景王,同样的,他也永远是我的三哥。”
只不过,很多事情,在现如今这个政局下,他不能够表现的过于明显罢了。“殿下这些年,其实心中一直都记挂着景王殿下?”
杜诗韵看着谢白止的神色忍不住如此猜想。“有些事情,日后你就明白了。不过今日见你与水鸢关系似乎不错?”
谢白止想到这里,心中也生出了疑惑,杜诗韵是如何与莫水鸢有所联系的呢?莫水鸢离京的这一年多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呢?他都想要知道,可是如今他又十分的清楚,自己不应该知道。“水鸢,对啊,我入股了她的药铺,如今算是生意合作伙伴。哦,倒是忘记了,原来她是你的未婚妻来着,但是近日看她与景王殿下的关系……好像……非同一般?”
说到这里,杜诗韵倒是又想到了之前在甜水庄时莫水鸢与谢私霈之间的关系,似乎要比一般人都好上许多。“恩。我与水鸢,是恩情。她救了我与太后一命,所以太后当初主张我与她订婚,以此报恩,不过后来,变化就是很奇妙,三哥与她的关系倒是比我与她更近。”
说道这里,谢白止对此倒是并无任何的介意或是不悦,杜诗韵见此也没再追多加计较。那些早已经沉浸了多年的情绪也并不是以此两次的交流就能够拉近的距离,索性杜诗韵乖乖的坐正,安心的等着被迎娶。只不过在出嫁之前,她还是得给自己今后的生活多留一些保障,比如多攒一些钱。友情能使鬼推磨,这是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杜诗韵对此深以为然,所以她心中又开始计较该如何进一步追加自己的投资,以及该如何才能促进莫水鸢其事业的蓬勃发展,唯有如此她也才能跟着多争光不是吗?“不知殿下名下可有什么产业?需不需要产业投资?”
“投资?”
谢白止听到杜诗韵这个说法有些怔愣,投资是何意?他从未听说过。“就是……我出钱,然后你拿着这些钱去扩展自己的产业,然后我们按比例分红,分利益,明白了吗?”
杜诗韵觉得自己这个解释十分的简洁明了,只是当她看向谢白止时,发现他的眼神依旧是不解和困惑,一时间只觉得很是头大,该怎么办呢,这个沟通交流似乎都成了障碍。深夜,乾清宫。已近戌时,宴会已尽,众人散去只剩满目苍凉。皇帝半躺在踏上,半眯着眼,神色凝重。想到今日的种种,尤其是谢私霈进到殿堂上时的神色,皇帝依旧心有余悸,甚至于都有些骇然。“富顺啊。”
一直在一旁静候着的富顺听到了动静赶紧上前来,他能明显感觉到,在谢私霈出现后皇帝的精气神都开始颓唐,但是这一切并不是他一个侍从所能左右的,毕竟这一切都是皇帝自己的意愿,当初他也曾劝过,但是皇帝自己一意孤行,那么如今的结果已经如此,皇帝也唯有接受了。“老奴在。皇上,您有何吩咐?”
富顺自认自己在这宫中,在皇帝身边待得时间算是最久的了,从皇帝还是一个小皇子时,他便一直追随左右,这些年一步步辅佐皇帝登基,看着皇帝开枝散叶,甚至于如今变老。看着已经明显生出老态的皇帝,富顺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位帝王之间隔阂如沟壑。都说这女人心是海底针,富顺倒是觉得其实帝王的心思才更像那深海里的银针,叫人捉摸不透。尤其是老来的皇帝,其无论是性情还是喜好,都更加的令人无法把握。“你说,我是不是把老三和老六逼的太急了?所以今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六那明显就是拿捏住了我心中的想法,干脆放弃抵抗直接顺从了我的意愿,娶了那么一个没权没势还不受宠的杜诗韵。可老三呢?他会突然赶回来,这说明什么?”
皇帝半睁开眼,沉声说着,语气很是颓然,恍若凝结上了冰霜。“皇上,您是在担心三殿下怪您呢?但其实吧,老奴觉得,三殿下心中应该对皇上您的计划早有预料,否则这些事儿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全部都办好了,这才不过五日就赶紧回来了,您要对三殿下有信心。”
果然,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哪怕现如今谢私霈已经被封了景王,但是在皇帝这里却依旧是一句“老三”。但其实呢,谁又在乎呢?皇帝最能的不是他如今的治国之才有多么了得,只是因为他善于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然后对别人的真情厚谊选择性的失明,同时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仅此而已。“罢了,还是尽快找个理由,把使者们都打发了吧,一直留在京中也不是个事儿。”
皇帝说着抬起手一脸疲倦。“皇上说的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富顺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当即就准备安排。“恩,去吧,老三哪里,明天你也去走一趟,西域送来的佳酿与羊肉你也送些过去。”
“诶,好嘞。”
主仆二人达成了一致后,偌大的乾清宫再次恢复了安静,皇帝看着清朗夜空上的皎皎明月心中也一阵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