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莫水兰对自己的未来已经觉得是十分光明,而她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落入了他人的棋局之中。此刻,阳光明媚的乾清宫万籁俱静,殿堂中央的龙涎香正袅袅弥散。大亮的天幕似乎也照射不透乾清宫的后殿,皇帝优哉游哉的坐在后殿的躺椅上,垂眼看着身前的棋局,轻点着手指,该是又在谋划着什么。“皇上,来了。”
富顺听着外面的动静,缓步上前越过后殿的帘幕,来到皇帝的跟前,态度恭敬。“恩,如何?”
对于富顺的动静并没有引起皇帝多么的注意力,他只缓缓抬起手拾起一粒黑子,缓慢站起身,来到棋局前,落下一子。“是时候该上钩了。拿着,去吧。”
皇帝摩挲了片刻手指,而后指了指方才自己所座的位置,对富顺下着指令。“是,老奴这就去办。”
对皇帝自从大病一场清醒过后便开始这样神神叨叨的模样,富顺已经习以为常,甚至于对此已经十分淡然,他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再关注皇帝的举动。“对了,驿站现在如何了?让你安排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启禀皇上,昨日还不等老奴出手呢,就已经有人先帮我们给解决了。”
听到皇帝问及这个,富顺倒是忍不住轻笑出声,这世间的事情竟然也会有这般的凑巧,实在是令人捧腹。“哦?如何?说来听听,是哪个着了道?”
皇帝见富顺这个模样,也难得的起了兴致,他微微眯了眯眼,而后就背起手转身来到窗前,富顺见状只得先将手中圣旨收进胳膊中抱紧,步子恭敬的跟在其身后。“说来也是巧合,昨夜宫宴散去后,莫府三小姐莫水兰竟然跟着南檀的三皇子一道回了驿站,且今日清晨才离开。”
这整整一夜,孤男寡女的,究竟会发生什么,富顺并未明说,但是这已经不言而喻。“哦?这倒是省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帝挑了挑眉对这样的事也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可不是嘛,老奴担心出什么岔子,还专程命人守在驿站,结果今早消息传来,说是俩人都没忍住进屋,在花园内搂着宿了半宿呢。”
“啧啧,真真是世风日下,你说他莫世安这生了三个闺女儿,怎么三个闺女儿的差别这么大呢?”
皇帝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酸了,京中无人不知,当今皇帝最羡慕的就是女儿多的人家,他最喜欢的就是女儿,奈何后宫妃子这么多,生出女儿的却是少之又少。唯一的那么一两个,偏偏又体质柔弱,只得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的捧着,却也难得多见几次,也算不的有多亲近。“皇上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呢,您看这三殿下与六殿下,还有九公主与七公主的性子不也相差甚大吗?说到底还是要看究竟是谁教养的吧!那莫府,老奴也曾听说过,莫世安是个生而不教不负责任的爹,那王氏是个继室不知礼数也就罢了,偏生还善妒,对其余几个孩子又能有多好呢。”
富顺说完这话,见皇帝已经冷了脸色,只觉得背后毛骨悚然,他怎么就忘记了皇帝如今对那莫水鸢心中可以就还存着一口气儿呢,没能咽下去,也没有发泄出来,他此刻提及莫府,可不就是在莫老虎屁股吗。“说的也是,你这么一说,那莫水鸢倒是可怜之人了。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皇帝说着捏紧了掌心,对于就那么简简单单就能够让谢私霈死心塌地,甚至于不惜违背他的女人,皇帝当真是没有半点好感。尽管他也不得不承认莫水鸢其才能确实了得,但是,皇帝到底是皇帝,他见过的能人还少了不成?莫水鸢在他的眼中就宛若是那狐狸精转世,实在是令人愤恨不及。京城,驿站内。藏青翼等人自宫中接连几次的盛宴过后,但是皇帝却始终没有表露出其该有的态度,这让随行的南檀丞相也跟着开始着急。“两位皇子殿下,若是此次北岚皇帝依旧不松口,我们又当如何?”
南檀的丞相撒赤丹是一个已经两鬓霜白的老者,五旬左右的年纪跟着藏青翼与臧木荣兄弟二人在京城若是这么一直耗下去,他的身体已然吃不消了。“丞相若是不愿再继续等下去,想要回到南檀,也可以自行离去,我自会派人随行保护你的安全。”
藏青翼对撒赤丹究竟在想些什么心知肚明,只是很显然,撒赤丹还没能找准他们现在的位置。此次来到北岚,分明就是他们有求于人,如何还能要求北岚的皇帝来主动巴结他们?且北岚确实并无联姻先例,北岚的皇室中也的确没有适龄的公主可以用于联姻。因此,可以说是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找错了,自然也怪不得北岚皇帝乃至北岚皇室都不愿搭理他们。要知道,派遣公主出嫁,这可绝对不仅仅是一种彼此友好的象征,更是一种示弱的表现。毕竟,若是国力强大,国家昌盛,又有谁愿意让自己的爱女远嫁他国呢?“二皇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当初是老臣将您二位带了出来,自然也该由老臣完好无损的将您二位带回去,如何能够自己先行离开?”
撒赤丹原本就对藏青翼的迟迟不出手感到不满,结果现在二人之间的不睦已然是摆上了明面,奈何他原计划还要多方仰仗藏青翼,所以他不得不选择妥协和示弱。“既如此,那么丞相也就跟着我们一道等着吧。”
见臧木荣一直不说话,藏青翼心中只觉得有些奇怪,却并未多想,只是昨日宴会上这人的表现,依旧叫人心中担忧。“二哥这时说的哪里的话,这个时候,分明北岚皇帝已经松口,若是此刻离开,岂不是功亏一篑?我们这么多日来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二哥一句自行离去,可知道这背后所侵蚀掉的是多少人的付出与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