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初柳二夫人就是收到了白相府夫人的来信,说是那景王府倒台将近,让柳府这边给造势一番,最好是要把之前景王府大婚的风头给盖过去。平日里柳二夫人因这是妾室出身,在这京中的豪贵夫人小姐中间行走自然是要多受冷遇的,可就因为当初白相府的夫人对她还算和善,于是这二人之间倒还算是私交甚密。还因为白相在朝中的地位本就是柳大人的直属上司,所以本着要为夫君出力的原则,柳二夫人从来对白相夫人的话是言听计从。今日这一出也是如此,想着要盖过景王府的风头,可当初景王殿下大婚那是新皇登基后亲自与新皇后操持的,算得上是先帝驾崩后,这皇室的头等大事了。一个二品大臣嫁女想要弄出那等气派,其实柳二夫人本来心中是直打鼓的。直到白相夫人又追加了一封信,其中甚至还放了一千两的银票,说是事成之后另有重赏,还有自己那捧在手心的女儿听了白诗音的话,觉得自己的婚礼就应该举世夺目,所以柳二夫人一咬牙,就当真把压箱底的宝贝都给用上了。更甚者,为了这次婚礼,她还偷偷的动用了大夫人的嫁妆。因着之前大夫人重病在床,眼看着就不行了,是她去同老爷提议,说自己想要掌管府中庶务,毕竟平日里家大业大的,若是没个女主人掌管着确实也不像样子,且那柳大人一门心思都在朝堂之上,对府苑中的事情也多不上心。因此,柳二夫人去夺权还当真是没有想到以此就成功了,沾沾自喜的同时,她为了以解心中多年来积压的嫉妒和怨恨,便在当初柳府嫡长女出嫁的嫁妆上动了不少的手脚。因为当时大夫人卧病在床本以为自己已经时日无多,急着要将女儿给嫁出去,却又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亲自操持嫁妆。哪曾想,女儿是嫁出去了,原本自己手头本就因为这些年给柳大人买官路而所剩无几的嫁妆更是直接被那妾室给夺了去。这事儿如今众人算是明白了,可那还躺在柳府后院的大夫人却是半点都不敢透露的。眼看着自己就要留不住人,那柳二夫人说话的声音倒是越发的响亮了。四下的人都围拢过来看这个稀奇,甚至好些原本在院内吃着酒席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听到了动静,纷纷跑出来。“郡主,今日是小女大喜,妾身自知没有那个福分能够得郡主青睐,但是小女她并没有做错什么。还请郡主……”“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你是觉得本殿耳聋了听不清你说话了,还是觉得,本殿没有进你放在眼里,所以你心生不满了?”
福熙郡主平日里究竟是个什么性子莫水鸢是不知道的,不过瞧着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必这平日里应当也是不会让自个儿受欺负和委屈的。这么想着,原本还想要上前去劝慰一二的莫水鸢倒是很识趣的将伸出去的手给收了回来。这样的场面,既然她是属于两边都并不熟悉,甚至都不曾认识的关系,索性便作壁上观吧。说她是胆小怕事也好,心高气傲也罢,既然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议论,索性莫水鸢便当真就什么也不做了。由着他们说去。而另一边蔡嬷嬷也始终在暗中观察着莫水鸢的一举一动,见她这个时候还能沉得住气,既没有因为那柳府二夫人与那白相府夫人关系似乎很是热切而在福熙郡主跟前煽风点火,也没有因为听闻福熙郡主身份尊贵就赶着上前去巴结讨好。这样淡然处之的性格,让蔡嬷嬷心中不由得生出赞许。果然,这才是景王府的女主子应该有的风度。想到这里,蔡嬷嬷又不由得将视线转向另一边,自从挑拨了今日这样一出好戏后便始终隐在幕后的白相府母女,作为旁观人,她自然是最能够清楚明了的看到那白诗音看向莫水鸢时眼中的嫉妒与怒火。不过对于这些,莫水鸢似乎也并未在意,只是依着之前福熙郡主的话,就在原地自己静静的带着,半点都没有要上前去凑热闹的打算或者想法。就凭借着莫水鸢如此心静能够稳得住这一点,蔡嬷嬷便觉得莫水鸢是要比这京中的许多贵女都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去了。瞧瞧如今这场面里边儿,聚集了京中贵女无数,明明都已经知晓了福熙郡主的身份特殊,以及都是到柳府上来做客的宾客,这会儿倒像极啦那东市街头摆摊的商贩,生意清淡的时候便会这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要么就是在讨论今日谁家的鸡又下了几个蛋,明日谁家的闺女儿又被家里给逼着嫁给了哪个不成器的小子。这京都天子脚下的人们,安乐与闲散似乎早已经刻进了他们骨子了。但是就这样的一些人,谁有能想到,其实在几十年前,这北岚国的京都城根本就是战火纷飞,硝烟四起呢?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如今是没有那后庭花可以唱的,可若是长此以往,但凡今上稍微的松懈懒惰一点,只怕这就不单单是京都城了,就是整个北岚国,都得大乱。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大家心中都明白,这谢白止作为新皇如今肩上挑着的是怎样的重担,而作为近乎于摄政王的谢私霈身上,又被赋予了怎样的期待与重任。如果说谢白止是那个需要时刻掌握住方向的人,那么谢私霈就需要给他准备好所有需要的一切,望远镜,动力等等无一不是需要他亲力亲为。“小姐,咱们难道就在这里看她们唱戏不成?”
因着如今庭院中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而莫水鸢等人所站的位置在稍稍靠后的地方,蔻丹实在有些被今日这样的场面闹腾的失了兴致。原本还以为出了府门还能多看些稀奇,哪曾想竟然在柳府内来听这柳府的勾心算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