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是在这众人中一直没有吱声的一个相对较年轻的男子,只见他双膝跪地在谢私霈跟前,腰板倒是挺得笔直,认错的态度倒也诚恳,倒是让谢私霈忍不住另眼相看。青鸾眼看着这人站出来出声后,谢私霈原本沉寂到冰凉的面色可算是有了一点点的回温,心中原本的担忧和顾虑倒是消散了不少。他倒是忘记了,自从自家殿下与王妃成婚之后,殿下的性子可是好了太多了。“你叫什么名字?”
谁都没有想到谢私霈自进到屋内后,除了之前的那两个字外,再开口说的话竟然是问那个毫不起眼的人名字。“回殿下,属下无名无姓,当年是殿下将属下从蛮子的刀下救了下来,自那以后属下便下定决心要为殿下效力,后来无意中知晓这酒楼是殿下的产业,所以便来到这里寻找事做以期回报殿下的救命之恩。”
无意之中知晓了?因着这人的这句话倒是让青鸾先一步变了脸色,谢私霈在京中的这些产业当初可都是他与玄离一手操办的,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经过谢私霈的手,甚至于谢私霈都鲜少在这些地方露面,那么外面的人是如何知晓这些是谢私霈的产业的?甚至于听这人的话,这个消息还已经在漠北城传开了?这可并不是一个好的消息,难道说这些据点其实早就已经不是什么隐秘的秘密了吗?如此一来,那如今这一出,岂不就是正好落人下怀了?谢私霈今夜亲自前来,可不就是在无声中证实了那些谣言吗?“你是从何时得到这个消息的?”
青鸾尽可能的让自己的面色看上去波澜无惊,尽管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经掀起了狂潮,但是还是要淡定,不能够叫人看出破绽来。“回殿下,我知道,这小子是两年前来到店里面的,当时漠北不是正在闹那个什么噬魂草的毒药吗?人心惶惶的,就是那会儿大家伙儿都有在漠北城见过殿下的,而且还亲自来到了这里。所以大家都以为这里是殿下的产业,当初殿下并未明说,也没有多的交代,但是流言又一直喧嚣可殿下分明就在漠北城却也一直没有加以管束,所以我们都以为殿下这是有意而为之。便纷纷将之前投注到别处的一些精力都集中到了此处。”
那人瞧着模样与打扮,平日里扮演的应该是此处掌柜的一角色,眼看着对方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给自己解释这些,谢私霈仿佛都快要忘记了方才听到的这人口中的“项上人头是他们翻身的依仗”这一说法了。“你们可曾有收到谁的明令,让你们这般行动?”
既然话题都已经抛出来了,好些之前未能想明白的事情,现如今都已经有了答案,谢私霈便打算一次性将这些话都给问清楚,也省去之后还要自己去巡查的烦恼。“并无谁的明令,只是当初一依据外界的反应,我们这般猜测的。”
依据猜测行事,谢私霈险些要被这些人给气笑了。所以这就是当初他通过层层筛选选出来的自认还是得力助手的人吗?竟然一个个的都是这样的行事作风,甚至于做事都这般的不靠谱?“你们原来都是依据猜测行事吗?”
别说是谢私霈了,就是青鸾此刻听了这些人的话都恨不能直接将他们给处决了去。这些人每多说一句话,青鸾就觉得他们这是在打自己的脸。当初这些人可是他与玄离信誓旦旦的同谢私霈保证过,会万无一失,绝对信得过的!结果呢!这才几年的光景?这些人竟然都已经成了这般?若说是他们在这几年中的变化,青鸾是不太相信的,因为一个人可能会因为生逢巨变所以产生大的变化,但是这么多人一起这般变化了,那就是能说明这些人从一开始就不靠谱,而偏偏在之前他竟然没能发现这些人的真实面目,还将他们带到了谢私霈的身边来委以重用,实在是不应该。“这……我们当时也是……”“够了!主子,这件事是我的责任,请主子责罚!”
青鸾心中气极,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自以为傲的这个信息网的建立原来背后选出来的人都是这么些贪生怕死,且都是会偷奸耍滑之辈。“责罚?倒是不急。眼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让你们给我解释一二。”
谢私霈看着青鸾也双膝着地跪在自己跟前,倒也并未着急让他起身,反倒是自己施施然的走到了几案边落座,看着桌面上的茶水,心中不禁生出嘲讽。漠北百姓平日里就是想要喝上一口干净的水都得费好大儿力气从城门护城河中跳水到城内来,平日里家家户户日子也都算不得多么富豪,大多紧吧。可看看自己手下的这些个人,平日里不做事也就罢了,喝的茶水甚至是比他在京中喝的碧螺春还要金贵。“一两千金,你们倒是会享受。”
说着,谢私霈抬了抬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且原本叽叽喳喳吵闹着说是让谢私霈饶恕他们的几个人,现在都纷纷闭口不言,不再吱声,唯恐自己下一秒就会成为谢私霈手下的孤魂野鬼。“说吧,这几年在漠北,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别以为谢私霈当真是好欺骗的,虽说他并未深入的去细查这些人最近两年的行动与背后的动机,但是从他到这个院子里,再到进到这间屋子后,这些人的种种表现都在向谢私霈传达一个讯息。其实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真的怕他,而是在做个样子罢了。而能够让这些人不怕他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大抵是背后有人撑腰的。但是现如今在朝堂之上能够这般直接同谢私霈叫板的,少之又少,就算是如今的白相,在面对他时,说话做事都还要三思而后行。所以,这背后操纵一切的人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北岚的人,所以这些人应该是通奸卖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