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我家小叔秋闱一事,还要多谢王妃出手相助。原本是该备上厚礼登门拜谢的,但我家现在那情况,老爷子跟前离不得人,老夫人还有我那婆婆近日又下不得床榻,接连病倒,我也实在分不出精力,又唯恐只送去薄礼太过失礼,一连便耽搁至今,还请王妃莫要见怪。”
孙妙芳这话一出,莫水鸢这才想清楚原来当时钟子睿所言家中多有不便,是这样的不便。“老将军和老太君病的很严重?之前不是说都已经大好了吗?怎的就又……”莫水鸢之所以说老将军要好了,也是听谢私霈无意中提起的。想到去年北边儿那一战,莫水鸢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那是她曾经站过的土地,可不过转瞬间,竟然就化作人间地狱,无情吞噬了许多英烈的性命。“原本是要好了,这不是入冬了吗?前阵子老爷子自觉的已经好了,便想着出去透透气,和老夫人两个还未走出家门呢,俩人双双就被绊倒了。”
“老人家身子骨疏松,的确不比年轻时,一会儿我叫人送些强健筋骨的药丸到府上,让老将军和老夫人试试看,若是有效,我再多做些。”
毕竟如今钟子明也算是谢私霈的得力干将,前线有他们这些年轻将领镇守着,谢私霈操心的事情也能少些。故而在面对这些将领的家人时,莫水鸢自然也是半点不会推辞。一番客套后,苏妙芳又诚恳道谢,晚宴便正式开席了。国公府的寿宴自然不比一般,虽然说比之于宫廷寿宴自然没有那等豪奢,却也是装饰极近华美,菜肴尽显珍馐,叫人看着好不心动。觥筹交错间,转眼便已华灯初上,整个国公府的后院都点起了灯火,那一个个大红灯笼瞧着模样精致,形制巧妙,竹制的骨架上笼罩着轻薄的红色纱绸,橙红的烛火点亮,映照着灯笼壁,尽是一派红火。且最妙的是每一个灯笼上面都写有‘寿’字,想来该是此次祝寿所以特意准备的,全府上下尽是如此,该是不小的手笔。晚宴过后,国公府内还设有戏班子唱戏,锣鼓声响起,咿咿呀呀,一时间后院再起热络气氛。“国公府近来倒是越发的不客气了。”
苏妙芳这般说着,面上的神色似是也很不好看,落得莫水鸢一时也有些疑惑。对国公府她也只和杜诗韵以及杜凤月打过交道,至于其他人,从旁倒是听到过不少有关于国公府的言论,只是毕竟只是言论而已,许多事情当不得真,如今见苏妙芳这般神色,莫水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好了。“毕竟是老太君做寿,人生难得古来稀,铺张些倒也情有可原。”
莫水鸢如是解释,其实她心中对如今国公府这般高调做事的态度很是不解。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太后和皇帝之间生出了矛盾,甚至于太后直接被皇帝给软禁在后宫了,那么作为太后的支持者,国公府应当是要更加谨言慎行才是,却不想,这国公府倒是越发的嚣张。还是说,如今他们又将注意放到了杜诗韵身上呢?联想到之前杜诗韵几次在见过国公府的人后就被谢白止请了太医,莫水鸢只觉得这其中应当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说来,近日城中的传闻,不知王妃是否有听闻?”
苏妙芳想到莫水鸢平日里都在忙着正事,平日里也鲜少在城中行走,也不知是否清楚那些个流言蜚语,思索再三后,还是觉得事关重大应该变向的提醒一番。就算并无要紧,但是提点一下,让她们知晓,也好多一重防备。“传闻?实不相瞒,近来我一直都在忙着筹集物资的事,还真没有留意京中的什么传闻。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莫水鸢被苏妙芳这严肃的神色看得心中也是一愣,她在脑海中回忆了一番,再三确认自己当真并不知道近来的传闻。难道说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这京中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玄离应该……不对,近日王爷事情也不少,玄离和青鸾时不时就要去监工。所以,难道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听闻,太后与皇后之间生了矛盾,我听到的消息是说太后有意要谋害皇肆,以至于如今后宫层层把守,皇上看得可重了。”
苏妙芳如是说着,还因着所处在国公府,四周都是杜府的人所以而刻意的放缓了声音。闻言莫水鸢心头一惊,她倒是没有想到这外面竟然会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可实际上她也是当真并不知情。与身后的紫林对视一眼,发现紫林对此似乎也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水鸢心头不由得一沉。看样子事情有些严重了?“消息是从何时开始流传的?京中人都知道了?”
“具体何时开始传的我倒是没有注意,但是,知道的应该不少了,昨日还听到我家两个嬷嬷子啊提及这事儿,不过近来我也没怎么出门,所以外面是个什么情势其实我也并不清楚。但是这事儿,无风不起浪,王妃知晓心中有个大概也是好的。”
苏妙芳如是说着,见莫水鸢听进去了,也稍稍安心了些。若是今日这宴会只这样平顺的进行也就罢了,偏偏临近尾声了,还发生了意外。“快拦住他!”
“快快快!”
“大少爷!大少爷!这里不能进啊!”
莫水鸢正要和紫林离开,从外院男宾席位突然冲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女宾的众人惊得不轻。“这是谁?怎的这般放肆?”
“还不赶紧将人给拉开!架出去!怎的这般放肆!”
随着杜夫人的到来,其身后紧跟着一群身材魁梧的园丁,正要将那突然闯入的男子给架出去,白相夫人却突然出声了。“杜家姐姐勿怪,这是我家那痴傻的大少爷,他并非有意,还请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饶恕了他今日的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