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雨终于停了,太阳也出来了,小媳妇说要带她一起去小镇上卖鱼,顺便买点生活用品回来,她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了,因为要想了解渔民的生活首先就要了解他们的生存方式!一路上她拿着相机把沿途的风景拍了个遍,她着实没想到小镇居然这么远,她们整整做了一上午的小巴士才到!到了小镇上后黎栀第一件事就是给夜南浔打电话,好几天没联系上他,他可对定既担心又生气!电话那端响了很久也无人接听,她疑惑的重新拨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听!他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是因为真生气了,还是他手机没带在身上?她不死心的继续打,打到自己都忘记第几遍的时候电话终于接通了,却不是夜南浔的声音!“喂?”
那端传来一把沙哑的女声,混合着浓重的鼻音,让她辨不出是谁。“你是哪位?南浔呢?”
“黎栀?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我哥他还有心情接你的电话吗!”
质问的口气让她很快听出了接电话的人是夜瑶!只是她的心陡然悬在了半空,“家里…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爸他死了!你之前口口声声说爱我哥,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就只有你不知道,你就是这样爱我哥的吗?”
闻言,黎栀脑子‘轰’一声,整个人失去重心的瘫软在地。公公他…他死了?!她的心顷刻像被掏空了般,脑袋一片空白,良久,她‘哇’的一声控制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肺裂,哭得肝肠寸断!记得离开夜家的那天她还答应过夜国贤只要有时间她就会回去看他,公公当时也答应过她会保重身体,可现在…她失信了,公公也失信了!因为她没有回去看他,所以他也就没再好好保重!紧接着黎栀想起夜国贤想找到小儿子的心愿,便哭的更加伤心了!之前她一直把自己囚禁在感情失意的笼子里,不关心任何事,直到夜国贤死了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是一个这么不诚信的人!没人知道她此刻心里有多痛,痛的快要死掉了!而她伤痛的原因除了夜国贤去世之外,还有另外个原因就是从此夜南浔真的成孤儿了!父亲走了,生母也下落不行,她的南浔以后该怎么办?渔民家的小媳妇从店里买好东西出来后就被她凄厉的哭声吓得慌了手脚,忙蹲在她面前诧异的问,“小黎,你怎么了?”
“我要回家!”
此刻她唯一的念头就立刻赶回夜家,为夜国贤披麻戴孝,然后守在她心爱的男人身边,不让他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小媳妇忙把她送到车站,含泪依依不舍的跟她挥手告别,大巴车发动了,她泪眼婆娑把头探出车窗哽咽道,“你们要多多保重啊!”
“放心吧,一路顺风!”
坐了七八个小时的汽车,她也哭了一路,直到天黑才赶到夜家,远远的就看到几千只白圈把宅子围住,白色的帷幕顺风飘扬,整座大宅充满了浓重的阴沉之气。黎栀亦步亦趋的向大门走近,双眼红肿的像两只核桃,门前站着的佣人也是一脸悲伤,见到来人是少奶奶于是恭敬的对她颔首。灵堂上,夜国贤的照片赫然映入她眼帘,仍然是严肃的表情,他似乎奔就不太喜欢笑。她径直奔过去,继而‘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默默的泪流成河!“爸,对不起,我来迟了!对不起!”
她抬起泪光闪闪的双眸望着夜国贤的照片,就见照片上那双犀利的双目似有千言万语却只能让被注视的人自己领悟!“爸,您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也会铭记,您安息吧…”语毕,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灵堂两边站满了人,大多是夜家的远房亲戚,披麻戴孝的有夜瑶,还有夜南浔,只是很遗憾的没有夜馨在场。转过身后她把视线移向夜南浔,几天不见他此刻已是憔悴不堪,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伸手抚上他的脸庞,含泪哽咽了半天才开口,“南浔,不要难过…”她知道这句话无足轻重,他怎么可能会不难过?虽然夜南浔从没在任何人面前说过他有多爱他的父亲,可黎栀明白,他的心里一直都是爱着他父亲的,他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罢了!而前来悼念的宾客相继离开,偌大的夜家大宅登时就空了,黎栀穿好孝服静静的陪在他的身边,他不言,她也不语。“已经很晚了。”
这是从黎栀进门到现在他说的唯一的一句话。“是的,很晚了。”
“你快上楼去休息吧。”
“南浔,我要守灵!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儿媳妇,我对不起爸爸,所以今晚让我留在这里尽尽孝吧!”
他沉默了片刻,点头回答,“好。”
“你快去上楼好好睡一觉,我知道你一定几天没合眼了,爸虽然走了,可你还有我,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他抬起疲惫的双眸,点头,“好。”
凝视夜南浔落寞萧条的背影,黎栀哭着起身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他,“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没能在你最伤心的时候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