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怀孕我不知道,在运动会上剧烈运动之后大出血,伤了子宫;而上一次,是……因为宫外孕,孩子不得不拿掉。为了这个男人,我付出的实在太多太多了,我离不开他,所以他绝对不能死。乔西,这种感情你不懂。”
“当年,我为了他,不顾一切,这一场爱恋,已经燃烧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火光,现在的袁凌欢就是一根盘绕着王浩过活的丝萝,没有他就没有我,如果他死了,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我靠在墙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左脚狠狠踩在右脚上,看着她突然爆发后又恢复到平静,闭着眼,真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竟一句话说不出口。这世界上好像就是有这么一种人,认准了一条路,就绝不会在中途变道,她们宁愿将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宁愿跌得头破血流,就是不愿意去承认自己一开始选择的路是错的,不适合自己。这或许是一种病,我不是医生,也不是情感专家,我治不好她。脑海中又回忆起之前她在D市,风光无限的模样,那些都是王浩给的,这个男人,或许是个丧心病狂的罪犯,可正如她所说,他对不起全世界,却没有对不起她。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我接了起来,“喂,靳寒。”
现在已经是零点过后,我想不出他给我打电话的原因,只是有声无力地说着,“有什么事吗?”
“你回光城,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
那头的人显然是生气了,我甚至能想象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我的身子慢慢从墙上滑下,蹲在墙边,“回来处理点儿事,很快就回去,时间不早了,你睡吧。”
说着,我便挂了电话,这时,正巧有人在叫王浩的家属。原本还还歪斜着坐着的袁凌欢,此刻如同诈尸一般,立刻站了起来,“我是。”
“患者头部受了重伤,现在我们要将他送进ICU观察一段时间,请家属准备好医药费。”
王浩被推出来,嘴里插着氧气管,整张脸惨白,身上也布满了仪器,他身上穿的还是早上那件羽绒服,可人却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他的脸上多处擦伤,我别过脸,只听袁凌欢问道,“要多少钱?我这就去准备。”
“最起码要十万。”
“好,好,只要能救活他,多少钱都可以。”
袁凌欢的手扶着病床,我看到她又哭了。她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我只记得她和家人争吵决绝的模样,记得她毅然决然拖着行李箱与王浩挤在十几平米大的各自无,就是记不得她什么时候哭过,可今天,她为了这个男人,却好像是要将从前没流过的泪全都补回来。生活就像是一场屈辱的强奸,一不留神就将你逼到无路可退,然后剩下的几十年,要你自己去慢慢疗伤,慢慢在痛苦中寻求一些快乐。袁凌欢一直将王浩送到ICU病房的门口,这才回头走向我,“西西,你说他能活过来么?”
“在接到医院的电话的那一刹那,我想过,如果他活不过来,我就下去陪他。可他现在没有死,就算以后他坐牢,我也认了。”
袁凌欢朝我露出一个微笑,“你看,人总是没有下限的,被逼的狠了,只要能活着,不管怎么样都成了好的。之前我还想着如何帮他脱罪,或者我替他顶罪也可以,可因为这一场车祸,我却突然明白了。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他还能活着,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袁凌欢很少会说这些大道理,可此时此刻,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也许每一个经历过这样生离死别的瞬间,经历过大悲大痛、大起大落的人,身上都散发着一股大彻大悟的气息。我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一步搂住了她,“嗯,活着就还有希望,现在他有了仇家,坐牢也是一个避难的很好的选择。”
有些话我没敢说,如果王浩进了ICU没能出来,如果那群丧心病狂的人追到医院来,她该怎么办?这些危机全都蛰伏在表象的背后,可看着她终于恢复了一些红润的脸色,我又怎么能说出口?“你回去吧,别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袁凌欢松开我的手,她的眼睛肿的十分厉害,哪里还有往昔妩女眉妖娆的模样,“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别的我不会,可这么多年来,照顾他却早已成了习惯。”
我也没再多留,只是从她手里接过车钥匙,下了楼。天渐渐亮了起来,我从医院出来,清晨第一抹曦光照在我身上,这世间还有阳光,一切都可以变好,不是么?从D市赶过来的时候,我就猜测可能有需要用到钱的地方,现在倒是真的派上用场了,去银行转了一百万到袁凌欢的卡上,我将车开回了家,那个不想回的家。给我开门的是王妈,我却在进门的那一刹那看到了一个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