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这里。我在心底狠狠告诫自己,不要让自己再获得那么狼狈,就算即将要面对的是一头狼,我握了握拳打开门,屋内,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的手经过一小段的摸索,找到了开关,当灯光映照到整个房间时,我的眼睛因为受不了强光微微的眯了一下。过了片刻,我才看到,那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那人的脸冷得像一块千年的寒冰似的,精致的五官,不知是因为看到我还是因为这灯光,扭曲地有些变形。我从他身边经过,只觉得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息。那一双如同鹰一般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我,那张堪称360度无死角的绝世美颜没有任何的笑意,僵硬的像一个假人。“不是恨我利用你?还回来做什么?”
听了他的话,我不由得冷起了一张脸,嘴角瘪了下去“我的东西都在这里我不回来,去哪里?”
“搬出去啊,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男人的话如同最尖锐的刺,深深扎入我得心脏,那里形成一个突破口,不断有潺潺的血从中流下。在公司里收集到的他的好,那一点美好的回忆,此刻被他的话彻底冲散,我将原本想好的道歉的话咽回了腹中,马上摆出了一幅绝对不干示弱的姿态,高扬着下颚看向他,“我的作风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住在这里,这里就是我家!我哪儿也不去!”
那种拖着行李箱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一样,满街头转的日子,我不可能再去过,谁还不知道为自己好了?昨晚已经傻得去海边吹了寒风,傻过了也就罢了,现在若是再收拾东西离开,岂不是顺了他的意?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僵持了片刻之后,却听得他轻哼了一声,“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我以为你野习惯了,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这一句话冰冷又嘲讽至极,他的表情从来都是最伤人的利器,只要随便一开口,准能激起我巨大的悲恸。“昨天的事情对不起。”
我深呼吸一口气,压抑着自己怒气,平静道,“其实真相如何,与我并没有关系,昨晚那样是我的错,从今天开始我会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从前……是我越界了。”
我低下了头,想要收回放到他身上的那一颗心,“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看到我,等我重新找到房子,我会离开,当然,如果……如果不是你之前要拆我的住的地方,又强行将我的行李带到这里,我也不会缠着你再住到这里。”
不带一丝感情的说完这些话,我对上他冷漠的视线,与他平视。“说完了?说完轮到我说了吧。”
靳寒走到我面前,一脸的平静,可跟了他这么久,我知道他气到了极点便会这样,“首先,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其次,你说这一番话,埋怨的意思我听得出来。不过我告诉你,乔西,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你休想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他的话一下子就把我打入了万丈深渊,冰冰冷冷的字句,一句一句都显得那样的铿锵有力。我的心脏,就仿佛从天上一下子被人硬生生的拽到了地上似的。虽然按照他的脾气,不管我道不道歉,他都会发怒,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没错,我虽然道歉了,但按照我所说,如果他真的接受了我的道歉,那便是坐实了他的目的。我看着对面盛怒下的人,突然开始怀疑起自己来,难道真的误解了?那些都是我的胡思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上前一步,想要为自己辩解,突然感觉有些好笑,明明自己才是受伤害的那一个,可现在却要反过来讨好这个施害者。靳寒朝后退了一步,显然他不想让我触碰到他,看来对我的嫌弃已经是达到了极点啊……我嘴角一涩,“你是不是这么想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罢了,我找不到证据,没有办法证明,但是你若说是为了我才收购的豪客,我就真的受不起了,我何德何能,让你为我做这么多?”
“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突然被推到了墙角,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在他臂弯的禁锢之下。那天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我惊恐地看着站在我近前的人,他的一双眸子盛放着两团闪烁的火焰,仿佛要将我融化。肩胛骨被抵在坚硬冰冷的墙上,他的手死死的掐着我的双肩,滚烫的气息包围着我,那种好像被燃烧的感觉蔓延到了我的全身。“对不起,放开我。”
头越来越沉重,整个人顺着墙壁就要往下滑落。我只记得自己最后近乎哀求着靳寒,请他不要再像上一次一样对待我,如果他真的再对我动手,我想,我们俩之间就真的完了。再一次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当我刚定神看清楚周围的事物时,我不由得下意识就如条件反射一般打了个寒战,险些没有从床上跳起来。我记得自己明明是呆在公寓里的,被靳寒掐着肩膀,死死的逼视,可……这,怎么片刻就到了医院?“你醒了?”
靳寒依旧是一张扑克脸,一张脸阴沉得似乎已经结冰,“为了和我赌气,高烧四十度都不说?怎么,想着这样来逼我承认你的想法,以此来反抗?”
我高烧四十度?我愣怔地看着对面的人,他双唇启启合合,我却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在公司明明已经喝过感冒药了,为什么还会高烧得晕倒?想到这里,我觉得自己的脸颊更热了,在他面前倒下,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好像……在示弱,可天知道,我从来不是靠博同情过活的!我没有说话,靳寒也止了声,整个病房瞬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仿佛时间都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