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左右这商经已经取到了,就按照他说的,先去银行贷款,如果贷不到再找个契机去向肖原求情。一切想开之后,我倒也没那么多好纠结的了,看着车过了减速带,平缓地行驶上马路。“之前误会你的事,对不起。”
我抬手戳了戳挂在车前的小玩偶,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下来。事情发生了就没办法销毁,它留在记忆里,尽管会随着时间的蔓延而变淡,但终究还是会留下印记。我没有办法抹去这个印记,毕竟那天在海景房我曾经那样质疑过他,说了那么多伤他的话。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说一句对不起,收敛自己的脾气。“对不起就算了,待会儿去多磕几个头,正式进我靳家的门,以后别再想从我身边逃跑就行了。”
靳寒余光瞥了我一眼,伸出右手揉了揉我的的头发,那模样反倒好像是他在宽慰我。若是换作以往,我铁定是要一爪子上去,拍开他作乱的狼爪的,但他刚刚的话……我心中一顿,“你是要带我去拜祭……?”
我能想到的就是他的哥哥和他父亲,打心里想要将他有过女人,有孩子这件事给忘掉,如果我能再早生几年,早点遇到他,那该有多好,这样他就不会遭遇丧偶,也不会要做十几年的单亲父亲。他的前妻……不对,叶青说过,他没有结婚,那……靳小婉就是私生子,可,她的妈妈到底是去世了,靳寒会将她葬在靳家的陵墓当中么?“嗯,带你去看看我哥和我父亲,今天是我哥的忌日。”
靳寒说着抬手看了看表,“我母亲一般喜欢清晨去陵墓祭拜,她总说早上有露水,可以将她送过去的花多保留一段时间,现在我们过去正好可以和她错开。”
我下意识的抿了抿嘴角,“其实不必那样的,她毕竟是你妈,讲真,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那样暴怒,你也不至于现在连家都回不了。自从上次的事情,我心里一直愧疚着,要不然,就今天,祭拜之后,去看看她好不好?”
靳寒的脸色随着我的话渐渐阴沉了下去,我知道他不想回家是有别的原因,想必他那去世的哥哥便是横亘在他和靳母之间的一道天堑,但纵使有再多的隔阂,终究是血脉至亲,哪里能说不见就不见呢?“不必,她现在隔三差五地飞帝都去看靳小婉,估计也没有时间招待我,你别想那么多,上一次是因为小婉的事情,与你无关。”
听了他的话,我便提着的心稍稍放了放,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开口宽慰我,这一点都不像他的作风。看着车窗外瞬间移动的灰败风景,我突然想,假如今天我没有过来找高慧,或者高慧没有告诉他我过来了,他还会选择带我过来吗?他说今天让我正式进靳家的门,我可以理解为,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正式接受我,我们要从形婚变成真正的夫妻了?我禁不住悄悄瞥了一眼一旁正在开车的男人,一束淡淡的阳光透过透明的车窗,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脸上,仿佛为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金粉,柔和了他原本冷硬的轮廓。我不敢说一句话,生怕破坏了此刻的氛围,可心中早已是天马行空,那种脱口而出想要去向他寻求一个答案的念头愈来愈强烈,强烈地似乎要将我的喉咙死死束缚住。车上了高速之后,很快便穿过了一排别墅区,到了后山。“下车吧,剩下的路就要靠步行了。”
靳寒停好车转头对我说道,此刻的他脸色依旧是阴沉的,可他的手却伸在了我的面前。我盯着他厚实而又平坦的手心,最终还是抬手覆了上去,我的小手瞬间被他的大手给包围,这种差异对比起来,简直是奇异极了。山上偶尔还能看到一丁点儿绿色,只是更多的是枯枝败叶,整座山都是灰色的,靳寒的手十分的冰凉,饶是我已经习惯了,却还是被他的温度给惊讶到,以往只要我捂几下就能转热,可今天却是越来越凉,我甚至感觉到他手心有一丝丝的黏腻。那是……冷汗?山不是很高,可一节一节的台阶却很多,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浑身已经出了汗,倒是他的手依旧冰凉,我贴着他解热的中途,不免有些担忧的问道,“靳寒,你怎么了?”
我凑近看了看他的脸色,唇瓣上没有一滴血色,十分的苍白,我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心却像被他那一双冰凉的大手给攒紧了,更多的是疼痛,难道他每一次过来祭拜都会这么难受么?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可望,可望知道他的过去,想要去更加了解他。“没事,你将这花捧着,我有些累。”
我接过他手中那一捧白菊,担忧地看着他,“你靠着我一点,我不累。”
不敢再去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更何况我已经知道原因,那种间接杀死自己亲兄弟的愧疚感想必也没有几个人能平淡的扛下来。想到这里,我的眉头越皱越深,这简直就是强词夺理,天灾人祸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怎么能将罪责怪到他头上?最主要是害得不到自己母亲的原谅,这么多年,他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到了墓园,果然已经有人来过了,我看向那尊墓碑上的名字:靳简。墓碑的下面放着两捧菊花,一束黄色一束白色。在后面就是靳寒父亲和其他族亲的墓了,我扫视了一圈,没有再看下去,跟着靳寒一起祭拜。“父亲,我带乔西来看你们了,她现在是我妻子。”
我从来没听靳寒这么说过,特别是他看向我牵动唇角的那一刻,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对啊,我就是他的妻子,不管真婚假婚,我都是他的妻子,尽管没有摆过酒席,尽管没有人知道,但他承认,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