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腾,我不要项链,我不爱戴项链。”
况且,本来就没打算收,她疲倦的靠在车座椅上,“我想赶快回家。”
“好。我们回家。”
夜深了,叶浅惜正在浴室里洗澡,水流声稀里哗啦。陆腾靠在窗口,点了一支烟,给刘一诺打电话。“喂?”
刘一诺的语气里都有些惊惶。“哥,你还在家里没走吧。”
“嗯。”
“和妈,商量的怎么样了?”
陆腾冷冷的调侃道。“商量,商量什么?”
“商量怎么对付我的妻子。”
陆腾的声音猛然的降了下来。刘一诺一个慌张,差点把手机给扔到了地上,只好重重的呼吸一口,勉强镇定道,“陆腾,你说什么。我和妈怎么会想着对付你的妻子。”
陆腾勾起凉薄的唇,定睛在窗口下那一颗凋零的白桦树上,昏黄的路灯将那树映照的格外惨淡。他说,“哥,我忘了告诉你,妈上次说漏了嘴,说你一直记恨着浅惜把你当时撞人的消息告诉媒体的事。”
刘一诺的心凉了一大截。陆腾继续道,“哥,是不是,你也记恨着,我没帮你,让你坐了几天的牢?”
刘一诺脸色大变,支支吾吾道,“陆腾,不,不是。”
就算有记恨,这记恨也是万万不能告诉陆腾的。陆腾有什么手段,他很清楚,他惧怕陆腾的手段,而且,陆腾在他眼里就是六亲不认的人。可是,他似乎也忘了,陆腾要是真的六亲不认,也不会找人顶替他坐牢,又送他出国整容。陆腾,到底还是没能完全的狠心。那种越是表面坚硬的人,似乎越难狠心。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白桦树又落了一片叶子,枯萎,萧瑟的秋季,陆腾是喜欢秋季的,因为,他在秋季遇见了叶浅惜。他吐出烟圈,“哥,我给你投资,我让你今天过来吃晚餐。你现在应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我可以让你的日企生存,也可以让你的日企灭亡。这取决于你对我妻子的态度。快两年了,你不过是变换了一个容貌,其他也没什么损失。”
刘一诺恨恨的捏紧拳头,没什么损失吗?整容的疼痛,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还有陆昊这个身份,统统都没有了。可他如今跟陆腾仍旧不能抗衡。叶浅惜披着白色的浴袍出来,洗了头,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进了衣领里。陆腾挂完电话,回过头,“我来给你吹头。”
“不用了。”
她拿着干毛巾擦着头上的水分。陆腾已是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跨步拿了吹风机,拉着她坐在床上,又让她躺下来,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吹风机的热气喷洒在叶浅惜湿漉漉的发间。陆腾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头发,将拨弄着,将头发一点点吹干,先从头皮吹起,据说,那样会对头发好一些。他很喜欢叶浅惜那一头漂亮的长发。陆腾弥漫着浅浅的笑意,叶浅惜眨着眼,看见了,心里头没来由的慌张。心跳猛然失去了节奏。她一把推开陆腾的手,坐在床铺上,背对着陆腾。“浅惜,你怎么了?”
她沉默的摇头。“头发还是湿的。”
她双手掩面,似乎要遮盖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她说,“陆腾,我有点怕你了。”
准确来说是怕我自己。怕我陷入到这一段感情之中。怕我舍不得。陆腾,我告诉过你,对我不要太好。我终归是个坏人。“为什么?”
陆腾拿着吹风机,“我们最开始的确是不好。我承认,是我操之过急。”
在那个客厅里,给她下了药强要了她,“现在,这样,我做的不够好?”
叶浅惜的肩膀微微的颤抖。长发流泻。陆腾几分迷茫,继而道,“是,我是不知道怎么关心人。叶浅惜,我也在学着关心人。大概还是不够的。”
他凑上前,搂住叶浅惜的肩膀,“头发还是湿的,吹干了再睡觉。”
她默默的,“陆腾,我不是个好人。”
陆腾噗嗤一笑,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正巧,我也不是一个好人。你看,我们俩多合适。”
再也没有比我们更合适的人了。她溺毙在陆腾的浅笑里。她觉得自己快死了。十月五号。距离婚礼举行还有五天。叶浅惜已经看到了邀请的名单,里头包含了傅少霆和傅云琛,当然,还有刘一诺,和陆母。婚礼。最美好的婚礼。最极致的杀戮。她跟着去了陆腾定的婚礼现场,宾馆,她在午夜之时给陆腾喷了药剂,再穿着黑色的衣服,包裹的紧紧的,去探查场地。一切,都在安排之中。她摸着右手无名指的戒指,我不是个好人。五号这天,阳光明媚,秋日难得的晴天,空气中吹过一缕又一缕的凉风。陆腾把叶浅惜带去了一家高级的婚纱店。店里最好的婚纱都摆在叶浅惜眼前了。陆腾问,“你喜欢哪件?”
她的手指拂过一件又一件的婚纱,最后定在一款颈部镂空花纹的婚纱上,她说,“这件。”
她去换礼服。陆腾坐在外头的沙发上等着她,他的眸子里流露出喜悦的表情,又在刹那间凝固了。温融雪踩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温融雪,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为她挑选的礼服。”
温融雪坐在他身旁,视线扫过那一排礼服,怨恨着,“那婚纱本来是属于我的。”
她说。“融雪,不要再闹了。我想你没忘了我之前和你说的话。”
如果,你再有什么别的想法,我会把你送到欧洲去。“我没忘。”
温融雪高傲的挺起胸脯,“陆腾,我是来找你要请帖的。你结婚了,怎么能忘了给我这个老朋友送请帖?”
她伸手找陆腾索要。陆腾的确是没给温融雪发请帖,因为觉得不需要,也没有想到温融雪会主动来要。“……我会让你秘书把请帖送到你手上。”
“陆腾,我之前和你订婚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现在,你结婚的对象是别人,我成为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
真是麻烦。是温融雪提出要跟他假装订婚,他用温融雪珠宝设计这个条件作为交换代价。现在,这桩买卖在人情上,看来是他输了。陆腾明白,在大众面前,女人的眼泪总是能获取更多的同情。既然要结婚了,他索性听听温融雪的补偿,以后再不用这些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