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少权愣住片刻,怒看向李诗语。李诗语忙抱歉地看向他们双方:“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方盛熙微微一笑,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和手机:“没关系,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
她看都没看封少权一眼,因为他此时那震惊的面容太过刺人的心。她宁愿看到封少权坦然的模样,也不愿意看到他故意做出来的虚假。“盛熙……”封少权起身要追出来。然而走到门口的方盛熙忽然回头,看向李诗语,笑道:“我得去接儿子放学。改天,改天请你们母子到家里吃饭。少权是很乐意看到我们和谐相处的,希望你也不要太小气了。以后咱们一家六口的路还长着呢,就该兄有弟恭、姐妹融洽,你说是不是?”
说完,用一种看小三的眼神看着李诗语,优雅包容地一笑,这才转身离开。直到走出餐厅,站在街边的方盛熙才重重喘了几口气。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段毁三观的话说出来的!但是她知道,只有这样说才能震住李诗语。如果灰溜溜地走了,这一局她就输了!反正她这次回来抢夺封少权,本就不是什么有尊严的要脸的事,还差这一遭么?呵,估计她今天的这一番话,够让李诗语害怕一阵子了。毕竟这是三个人的战争,不能只有她一人心塞!封少权也被方盛熙给震住了,看着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她……刚才在说些什么?他没听错吗?什、什么就姐妹融洽了?什么就“一家六口路还长”了?她是,脑子病坏了?“呵呵……”李诗语的笑声打断了他的震惊。“不愧是娱乐圈里的女人,百闻不如一见,真放得开。”
李诗语冷笑着坐下。封少权关上房门,回身时,已经是一副冰冷疏远的面容。他想说,“盛熙不是放得开,而只是因为太爱我。”
很明显,盛熙刚才的那一番话,是在向李诗语宣战。但这种事他自己知道就行了,没必要拿出来向李诗语点明。因为盛熙根本就不需要向李诗语宣战。此时的李诗语,连和她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是在座位上坐下,看着李诗语,道:“我们之间,终究只能停留在年少的时候。我记忆中的你、你记忆中的我,都是中学时代的样子。有些人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大家都看开一些,不要做一些无用的努力。不管你有多么努力,我们都回不去少年的时候,你明白吗?”
以封少权的眸光锐利,他在方才的一瞬惊讶之后顿时就明白了,是李诗语让瑞瑞叫他爸爸的。她的确不知道盛熙会来,但这并不影响她抓住机会对他做攻势。用瑞瑞来做牵扯,是最有效也最无辜的方式。一切都是小孩子的话,他总不好责怪这么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少权,你什么意思啊?”
李诗语依旧不是省油的灯,顿时就恼了。她深知封少权的性格,知道自己越是温柔求和,封少权越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人的性格是不会变的,所以这些年来,她对封少权的攻势也没有变,始终都用这个法子。当然,其中也会夹杂着一些升级。只是无论怎样,在封少权这里都没有用。她自己不得不坦诚,这些年来的努力,都是失败的。“我的意思,你心里很明白。”
封少权起身。他也不想和李诗语多说。他上前去揉了揉小家伙的头,笑道:“瑞瑞,叔叔不是你爸爸,叔叔有自己亲生的儿子,你也有你自己亲生的父亲,明白吗?”
说话间,他趁机拽了一根小家伙的头发。瑞瑞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道:“是妈妈……”“别胡说!”
李诗语忙捂住了瑞瑞的嘴。封少权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这一眼,没有惋惜没有心痛,就只是冷漠。这一眼,看得李诗语瞬间崩溃。可她,依旧捂着瑞瑞的嘴,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她没有追上去,也没有大哭大闹,更不可能懊悔。她只是看着封少权离开。这一刻,觉得她的样子如此陌生。他已经是一个成年男子了,身上有了岁月的沧桑。即便他的背影依旧伟岸,却也承载了太多只属于岁月的无奈。她是爱他的,从一开始,直到现在。她也不想让事情最终变成这么丑陋的模样,可是,谁能料到封少权就是封家的长孙呢?当年如果她知道封少权的身份,她也就不会离开了、更不会到国外后迅速和约翰逊搭上。一切,都是宿命。“我以为你是一个穷小子,而我,要的是金钱和地位。当年,如果你能早早告诉我你的身份,我们之间,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封少权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转角处,李诗语却还在低声呢喃。他能听到的时候,她反而不敢说。“妈妈,我是不是做错事了……”瑞瑞已经吓得脸色惨白,用蚊蝇一般细小的声音说道。稚嫩的声音将李诗语从失神中拉回,她低头,恶狠狠地看向怀里的小男孩,怒道:“再敢乱说话,我撕烂你的舌头!”
到底是穷人的孩子,太笨了!如果她刚才没有及时拦住,瑞瑞马上就要说出“是妈妈让我叫的”这样的话!可,即便她拦住了又能如何?以封少权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到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坏事的东西!”
李诗语狠狠地推了瑞瑞一下。小孩子被推得跌坐在地上,眼中满是泪光,但是却不敢哭出来。他只是小心地看着李诗语,生怕自己又说错话。“起来!回家了!”
李诗语上前去拽起他,抱着他离开包房。离开餐厅后,方盛熙便打车去接小糖豆。刚好小糖豆放学,正乐颠颠地扑向那两个来接他的保镖:“保镖叔叔!你们一直在等我吗?谢谢你们。”
两个仿佛天生冰冷面容的保镖都被他逗笑了,仿佛两座融化的冰山。一人抱起他,笑道:“你怎么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