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太像了……”如今面对面地看着，封庭更能看清楚小家伙的面容，觉得面前的小人儿，简直和少权年轻时一模一样！万佩的眼中闪过一抹忧心之色，但马上就笑道：“多可爱的小孩子啊！司司过来，让奶奶抱抱！”
封少权道：“司司，她不是你奶奶，叫万婆婆。”
“万婆婆。”
小家伙乖乖道。听到这个称呼，万佩的脸都要绿了！不仅将她叫得七老八十不说，还给了她一个类似于佣人的称呼！紧跟着，封少权便道：“司司，那边坐着的是太爷爷，太爷爷身边站着的那位奶奶，是我们家的佣人陈婆婆，陈婆婆身边的，是你二叔，都认清楚了吗？”
小家伙认真地点点头，挨个叫人：“太爷爷、陈婆婆、二叔、爷爷、万婆婆……我说的对吗，爸爸?”“对！我儿子太聪明了！”
封少权笑道。万佩心中压着一股火，看向封少权，这种屈辱她实在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封少威为自己母亲出头：“封少权，你什么意思？你好歹也该让你儿子叫一声‘万奶奶’！我妈是封家正经的大夫人，你这么说，不是故意羞辱我妈是什么？”
“那是你们认的大夫人，从来不是我认的”，封少权道：“在我眼里，你妈一直都只是一房小妾。让我儿子叫她一声‘万婆婆’，已经很给她面子。”
“你！”
封少威怒道：“你太嚣张了！你别以为封家都要靠着你！有点成就你就找不着北！别忘了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靠什么得来的！如果不是我妈大人有大量同意你回家，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堂口里做小弟讨生活呢！”
“少威！”
“够了！”
万佩和封老太爷几乎同时说出口。封少威顿时警醒，也知道自己把话说过了。封少权和他那不争气的妈过过的落魄日子，在封家是禁忌，是绝不能提的。“万佩，少威，你们累了，回房去休息吧。”
封老太爷道。封少威咬咬牙，不敢忤逆爷爷，只好道：“知道了。”
万佩起身，笑道：“少权，方小姐，晚饭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方盛熙亲热地笑道：“谢谢万姨！我听说万姨娘家是买凉粉的，万姨，你会做吗？这些年我在国外，就馋这一口呢，你给我和小糖豆做一碗，好不好？”
万佩嘴角抽搐，艰难地维持着笑容：“我不会。不巧，厨房里也没有做凉粉的食材。方小姐，你还想吃什么？”
“太可惜了”，方盛熙道：“不过也对，都怪我，一时想吃，竟然说错了话！我早该想到这么有格调的封家大宅里是不会有凉粉吃的，万姨现在可是封家大夫人，怎么能天天在厨房里放着凉粉?那不是让自己难堪吗？万姨，都怪我，这几年在国外待得不懂人情世故了，竟然忘记了你的忌讳！你汪洋海涵，可别怪罪。”
“不会”，万佩道：“方小姐，英雄不问出身。你今天能够坐在封家的沙发上，不也是如此么？”
“我可不一样呀”，方盛熙笑道：“我是少权的初恋，我们俩正大光明地谈恋爱，结婚了我也是少权原配，又不是做小三挖墙脚！”
说着，方盛熙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副失言的懊悔模样。忙站起身，向万佩鞠了一躬：“万姨，对不起！我一时口无遮拦！”
万佩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没事，我不和晚辈一般计较。”
方盛熙笑道：“万姨计不计较是你的事，但我道不道歉，是我自己的事。我父母是没什么本事，只是大学里的教书匠而已，但我父母从小就告诉我，做错事，就要道歉。这是我的家教。二少爷，你说是不是？”
“你什么意思？”
封少威沉声道。只是听到方盛熙对他妈说的那几句话，他都想要撸起袖子打人了，没想到方盛熙还敢直接挑衅他！“很简单呀”，方盛熙笑道：“我不小心口无遮拦冒犯了万姨，我已经及时向万姨鞠躬道歉了。你出言冒犯你大哥，难道就这么算了？你大哥不与你计较，那是他做兄长的有肚量。但你是否道歉，则只取决于你的教养。听说一直以来都是万姨在教导你，难道万姨只教你做凉粉，而没有教你读圣贤书吗？”
“方盛熙！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还没嫁进封家呢，就急着行使大少奶奶的权力了？你当爷爷和爸都是摆设不成？”
“正因为封董和封副董都在，我才必须要这么说！不然，知道的是你自己不知轻重，不明白的，还不要以为是两位老人对你的纵容？难道以下犯上就是封家的家风？难道将亲人承受的屈辱变成你用以攻击的手段，就是封家的亲情？”
“方盛熙！你不要给脸不要！我们封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操心！你算个……”封老太爷的拐杖在地板上砸出一记重重的声响，打断封少威的话，沉声道：“少威，向你大哥道歉。”
“爷爷，我又不是故意……”“方小姐说的对，不管是不是有意为之，做错事，就要道歉。向你大哥道歉！”
封老太爷道。封少威又看向自己的父亲。如果他今天向封少权道歉，母亲的屈辱也就白受了。封庭着实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少威，快向你大哥道歉。”
“爸……”“道歉！”
封庭加重了声音。封少威无法，只得狠狠咬牙，道：“大哥，对不起。”
封少权冷冷一笑：“没事，你还不够让我挑剔的分量。”
“好了，和你妈回房去吧。”
封庭道。“知道了。”
封少威应了一声，转身前狠狠看了方盛熙一眼。方盛熙向他一挑眉，嘴角还保持着一直以来礼仪性的微笑。封少威和万佩上楼后，方盛熙坐回封少权身边。封少权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意思是在说，“我没事。”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把少威的话放在心上，因为他根本不觉得那几年的日子是耻辱。在堂口里做小弟？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