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陆明娇激动地喊着,紧紧地抱着陆明暄!方盛熙发现,陆明暄的眼眶明显红了……这红着的眼眶是骗不了人的。然而在一分钟之后,调整好情绪的陆明暄就推开了陆明娇,笑道:“陆小姐,你认错人了。”
可是,他这个硬扯出来的笑容,太虚假了。方盛熙的心,随着方才红着的眼眶、和此时的虚假笑容,遭到了重重的、接连的攻击。“哥,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了?”
陆明娇拉住陆明暄的手,盯着他的脸。竟然,一眼就看出他整了容。“你当年被烧毁了脸是不是?你怎么整了这么多?完全都不像你了……很疼吧?是不是很疼啊哥?”
“哥,我知道你没死……我早就知道!我能感受得到,我知道你还活着!哥……哥!”
陆明娇说着,又要去抱她的哥哥。然而此时,陆明暄已经完全调整好心神,后退了几步,躲开了陆明娇,还算平静地说道:“陆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是方小姐的朋友。虽然名字同你哥哥很相似,但我真的不是轩哥。”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
陆明娇却非常肯定:“我自己的哥哥我怎么可能认错?哥,你为什么不认我?这些年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明娇说着,哭得更厉害了。陆明暄,不,是陆明轩。此时,陆明轩的眼中明显有动容,但他却强迫自己用卓越的演技收敛着,不想让自己流露太多。看到他这一副纠结的模样,方盛熙索性开口,终止这一场太过虐心的苦情戏码。“行了明轩,别演了”,她的语气十分肯定:“我早就知道你就是陆明轩。我今天之所你带你到这里来,就是想要让你的妹妹,亲口揭穿你。”
陆明轩的眼中非常震惊,他看向方盛熙,满眼地不可思议……怎么会?他的容貌虽然改变很大,但因为贺秦找的主刀医生非常好,从面容上根本是看不出整容痕迹的——就算能看出,充其量也就是微整。那么,她是怎么认出来的?此时与妹妹相认的悲痛、慌乱,再加上方盛熙如此肯定地语气,使得陆明轩自以为非常坚固的心理防线,就这样在毫无防备地状态下自己垮了……他看着方盛熙,由惊恐,变为哀痛,又变成夹杂了主动前尘往事捋不清的爱恨所交织、冲击着的……无力的迷茫……他不曾想,即便变换了一个面容变换了一个身份,她还是能认出他来。也不曾想,他与她,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认。原本他以为,自己是有资格作为陆明暄,以一个全新的姿态走进她的生命的。可如今,这一场相认来得太早了。她过早地戳穿了他,几乎扼杀了她所有的幻想。“不想和我谈一谈吗?”
方盛熙问。她的语气,正如她的心、她的表情一样平静。那些震惊,在他看到陆明轩望着她僵硬住的那一刻,就已经一瞬升起、一瞬落逝。她方才的那一番话,其实是用最后的一个猛招,诈一诈陆明轩。这一诈,就真的诈成了。没有欢喜也没有忧愁,成了就是成了。真相已经摆在面前,她也觉得自己过于平静了。“哥……”陆明娇抓着陆明轩的手,已经变为了默默流泪。过了许久,陆明轩才推开了陆明娇的手,道:“娇娇,哥改天再来看你,哥今天还有事。”
“哥……”陆明娇很不舍。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同哥哥说,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哥哥。“乖。”
陆明轩道。“熙姐……”陆明娇看向方盛熙。她现在不是很能搞清楚状况,根本分不清楚面前的女人到底是敌还是友。“明娇,你哥他今天的确有很要紧的事。如今你们两人现在的状态,都不适合继续交谈。不如你先回家消化一会儿,让自己完全接受你哥哥没有死、并且变了一个样子的事实,以后再同你哥哥好好聊,好不好?”
虽然她现在的年龄比陆明娇小,但是对陆明娇,她还是本能地像是对待一个妹妹。“明娇,我把我的号码给你,明晚我就来找你,好不好?”
陆明轩也道。“我去车里等你。”
方盛熙道。他们兄妹俩可能还有一些事情要说,方盛熙不想打扰。最主要的是,方才陆明轩说的那些话,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他们两人一起劝陆明娇的时候,就好像,回到了大学的校门外。陆明娇不愿意离开哥哥,她就帮陆明轩一起劝说她。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经历了生生死死,如今又这样明明白白地双方相对。在被大火烧死的那一晚,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同陆明轩这样平静地说话。更没有想过,她居然会杀不死陆明轩!杀不死他,过了四年,他又活了。他生龙活虎地来到她身边,蹦跶着,一点一点地,让她想起往昔地种种,故意来招她的膈应!不知道陆明轩和陆明娇有说了些什么,这些都是方盛熙不关心的事。不多时,陆明轩就回到车里。他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还没开口,又推开车门出去了。方盛熙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神色看着他的背影,很想推开车门冲出去,拿着匕首,狠狠刺进他的心脏!陆明轩买了一盒烟、一个打火机,拉近车门坐进车里。点燃,吸了一口。方盛熙开了车窗,冷声道:“不装了?”
陆明轩吐了个烟圈儿,道:“我以为你认不出我。”
这句话里,难免带着一些情谊。方盛熙觉得恶心。“你是我最大的仇人,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我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陆明轩定定地看着方盛熙:“思琪……”“方思琪已经死了,我是方盛熙。”
“好,熙熙……”“你有权利这么称呼我么?”
方盛熙问。陆明轩道:“熙熙,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可是当时我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想害人,我只是为了波保护我们好不容易才有的名利地位,我只是不想让思宇的莽撞毁了你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