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熙道：“闵副总，你害怕了吧？这一次，你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玩儿了。”
“老板娘，你这是知道，我是被人陷害的了？”
闵意如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担心了啊，我这边努力帮你解决问题，以补偿我的无心之失。”
“行。”
方盛熙冷笑着说了一声，挂断了电话。她知道放照片的事不是闵意如做的，但这件事，闵意如绝不无辜。只不过在此时，她不想和闵意如多做纠缠。她只盼着闫斌那边的后患能够尽快解决，之后再怎么去闵意如那边算账都随意。来日放长，来得及呢。这次照片暴露，对全局而言反而是好事。闵意如的算盘被打翻了，接下来，这个人的行事就不足为惧。闵意如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补救，而不是进击。一个小时后，方盛熙接到了冯长远的电话。她以为是冯长远已经从闫斌手中拿到了视频，搞定了。接起来却听到冯长远的声音有些颤抖。“熙熙……”“怎么了冯哥？出什么事了？”
被他的情绪感染，方盛熙便以为事情出现了严重的变故。“我派去跟踪闫斌的人说，闫斌今早才从‘金蓝’出来，他们就继续跟着，但……闫斌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个小区。”
冯长远道。方盛熙觉得奇怪，闫斌从场子里下班出来，昨晚又出了这种事，他不回家，而是去找那个真正指使他做事的人商量，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冯长远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如此奇怪？“然后呢？”
好一会儿没听到冯长远说话，方盛熙问。冯长远的声音还是颤抖着，道：“他、他到了那个小区，自己有门禁卡，刷卡进去的。当时更好有人出来，几辆车交汇，混乱的时候，咱们的人也就跟进去了。然后他们在单元门外看到……看到……看到闫斌和一个女人。”
冯长远把各种细节说得都很仔细，用颤抖的声音。在方盛熙看来，这就是一种另类的逃避。他一直在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掩饰他内心真正的恐惧。“那个女人，是谁？”
方盛熙问。她已经明白了，最根本之处，就在这个女人。“那个女人出来取外卖，看到闫斌，他们俩就像情侣一样，在楼下拥抱……”“冯哥，你别说这些，你只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
方盛熙再次追问。冯长远颤抖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一切。“熙熙……”冯长远却还是没有勇气把那几个字说出口。方盛熙也不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但是隔着电话，她都几乎能听到冯长远的心跳声。她自己，也随着这隐约听见的心跳声一起，紧张。“我派去的人说，是，季妍菲。”
又过了好一会儿，冯长远才道。“有照片吗？”
方盛熙问。“有视频。”
冯长远道。“给我发来。”
相比于冯长远的颤抖，方盛熙的声音很平静。冯长远道：“熙熙，当时警方不是都搜出尸体了吗？她怎么还能活着？你说，会不会是我们看错人了？会不会是有人同她长得很像？双胞胎啊，亲姐妹之类的？”
“冯哥，你别急”，方盛熙道：“你先把视频发给我，我看一看视频的内容，咱们再说。我现在担心，万一你看错了呢，还是我这边再确认一下比较好，你说是不是？”
“好，熙熙”，冯长远道：“我这就把视频发给你。”
方盛熙挂断电话，等视频。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已经紧紧抓住手机，指甲都攥红了。“嘀嘀。”
手机里进来一条微信。方盛熙点开这段视频，只见视频里，一个穿着家居服的女人，正从骑手手中取了外卖。刚要转身上楼，就听见有人在叫她。她停下脚步，就见那人从车里出来。那个男人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快不上前，紧紧抱住她。那个男人是闫斌。而闫斌喊的那一声，隐约间，好像是——菲菲！被男人抱住的一瞬间，女人仰着头，下巴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脸，也就完全展露出来。那张脸未施粉黛，虽然不是十分白皙，但却非常清纯。清纯得仿佛十八九岁的青春小姑娘，能滴出水来。除了季妍菲，可能这天底下，不会有谁生了这么一张清纯到极致的脸。方盛熙呼吸沉重，手指颤抖，眸光死死地盯着屏幕。是季妍菲，她绝不会看错，这个人，就是季妍菲！方盛熙将画面按了暂停、放大，季妍菲的面容、眼神，都无比清楚地映在她眼前。季、妍、菲……这个害死思宇的刽子手之一，她绝不会认错！方盛熙迅速将进度条往前拉，放大声音，想要听清楚闫斌喊的那一声到底是什么。“菲菲……”方盛熙又放了一遍，将声音放到最大，手机贴近耳边。刹车声，随即，便是一声非常急切的——“菲菲……”她没有听错，闫斌喊的，就是菲菲！这声音、这面容，似乎，已经结合在一起，将真相摆在她面前了。方盛熙缓缓呼吸，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觉得差不多了，便打给冯长远：“冯哥，视频我看了。”
“怎……怎么样？”
冯长远已经紧张得结结巴巴。方盛熙用平静的声音道：“的确是季妍菲。”
手机那端，陷入了非常凝重的沉默……“怎、怎么可能呢？”
冯长远再次开口，满是不信，“不可能啊熙熙，当时警方在火场里搜出的尸体，我们都看到了啊！这怎么可能？而且，当时不是你和封总亲自去做的吗？你们两个做事，都是靠谱的啊。”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方盛熙觉得，从冯长远的这些惊讶里听出的，根本没有恨。只是震惊，非常纯粹的震惊，甚至于还有一些关切。对真相、对这个真相所牵扯的人的，关切。“冯哥，陆明轩没死”，方盛熙道：“这是我自己，从陆明轩的嘴里确认过的。当时火场里既然能逃出一个人，也就不差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