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盛熙决定直接约季妍菲见面。如今季妍菲以为自己处在暗处，行事便一点忌惮也没有。如果让她知道，她没死的事已经暴露了，那么她接下来的行事必定慌乱。大家都拿到明面上来，季妍菲就不占优势了。冯长远办事很快，三个小时后，就给她打来电话：“熙熙，我这边搞定了。我手下一个很靠谱的生面孔，带人去抄了他的家，拿走了他家里所有的碟片，还有他的电脑、手机，所有能存储的东西。而且他现在，似乎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保护的兴趣，就由着我们的人拿来了，挺顺利的。”
方盛熙道：“他现在已经有了季妍菲这个女神，对那些陈年旧货自然不在意。行事过程中，你的人确定没有暴露你的身份吧？”
冯长远道：“都是我存着用来办事的生面孔，绝对没事。但是，我担心即便我们没暴露，他也能猜道。我是为冯总做事的，道上的人都清楚。再加上季妍菲知道咱们过往的那层关系，很容易想到咱们。”
“这不要紧”，方盛熙道：“只要他抓不住实质的证据就好了。他们自己那边做贼心虚，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让萧云斌知道的。冯哥，你把季妍菲家的地址发给我，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我会找你帮忙的。”
冯长远道：“好，我这就发给你。”
但是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熙熙，我想问一下，得知陆明轩没有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震惊”，方盛熙道：“单纯地震惊。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其他感觉了。”
其实准确地说，连震惊也没有多少。毕竟在陆明轩亲口承认之前，她的心中早有察觉。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想对冯长远说的只是——没什么其他感觉。“冯哥，你是什么感觉？”
方盛熙问。“熙熙，说实话，我……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冯长远道：“我明明应该恨她，明明应该想要再杀她一回。可不知为何，我却也觉得，想要在见见她。”
方盛熙早就猜到了冯长远会有此想，从早晨同他打电话的语气上就能听到出来了。所以此时冯长远说起，她倒并不觉得意外。她只是问道：“冯哥，见了她，你能说什么呢？她又会对你说什么呢？”
“我……我也不知道……”冯长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总觉得，我还差一句话没有问出口。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没有”，方盛熙道：“这个答案是无比肯定的。她如果爱过你，她就不可能在你家的房子里，同别的男人上床；更不可能对害死你母亲这件事，一点愧疚都没有。冯哥，我敢很肯定地告诉你，季妍菲这样的女人，今生，不会爱上任何男人。”
这个女人爱的，只有权钱地位，只有她自己。冯长远重重地一声叹息，道：“熙熙，多谢你点醒我。”
方盛熙道：“冯哥，我打算直接约季妍菲谈。如果你真的很想见她的话，不如，你和我一起？”
她知道，冯长远嘴上说着被点醒，却根本没有真正清醒。冯长远的声音明显很积极，但却问道：“可是我们一起约见她，不就等于承认了闫斌那边的事情是我做的吗？”
“不是都说了嘛，只要他们抓不到实质的证据就好。只要有季妍菲参与其中，不管我们做得有多谨慎，她都会察觉到的。因为她对我们俩的朋友关系再清楚不过了。如今你和她摆到明面上也没什么不好，看你自己的意思吧。当然，你如果想要私下见她，不和我一起，也没关系。”
说实话，她是真的不想将冯长远拉扯进与季妍菲有关的事情中来。但冯长远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是能置身事外的样子。她不看着冯长远，冯长远自己也按捺不住。不如带上冯长远一起，还能帮他把把关。“那……我和你一起去？”
冯长远问。方盛熙道：“好，我去她家楼下堵她，和她约地方见面，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冯哥，你是不是，已经完全不恨她了？”
“我……我不清楚”，冯长远道：“熙熙，我真的不清楚。我原本以为，那一场大火烧起来之后，我和她之间的一切恩怨，就都了结了。可如今，这个人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有些猝不及防，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我真的看不清我自己。”
“慢慢会看清的”，方盛熙道：“保持联系吧。”
挂断电话，方盛熙可以很肯定地说——冯长远已经不恨季妍菲了。就像她，心底里已经不再恨陆明轩一样。那一场大火，将前尘的所有爱恨都了结了。只是，不同地是，她虽然不再恨陆明轩，但也绝不会再爱他，甚至连一丁点喜欢都没有。陆明轩如果自己不弄幺蛾子，对她而言，就只是一个路人。但冯长远对季妍菲却不同。很明显，现在冯长远对季妍菲还有所留恋。“熙熙姐，我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啊……”张橙澄已经醒了，声音虚弱地问。方盛熙给她掖了掖被角，道：“橙澄，和你没关系，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我连累了你。不过，有一个好消息——闫斌那边的所有底片我们都搜来了，他那边，我们就不必再担心了。”
张橙澄狠狠咬牙，道：“这个渣男！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禽兽到这个地步！当时我问他要底片，他不给，要急了他竟然打我。脚一下下踢在我身上，后来我额头不小心装在书桌上，晕过去了，他就已为我死了，竟然做出了抛尸的事情来！”
“别想这些了”，方盛熙道：“他对你做的事，终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别让这个渣男再牵扯自己的情绪。”
张橙澄点点头，道：“熙熙姐，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