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时贺子华就醒了。其实他也没怎么睡,夜里醒来时总是会去看看孩子们,再看看我。而我为了不让他担心,便在他醒时假装熟睡。他一起来,我就睁开眼说:“贺子华,当初房子装修的时候,没有人拿过我们的钥匙吧?”
“恩,钥匙是AB锁的设计,之前的装修工人都是用的A锁,只要用过B锁,A锁自动失效,所以这一点不用担心的。”
他说着朝我凑近了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难道你一夜没睡?”
“那个……睡了,只是时间短而已。”
贺子华猜到我在担心什么,便说:“放心吧,肯定没人能明目张胆的进我们的房子的。但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叫锁匠来把锁芯换了。”
“好好的门,就别那样折腾了。”
“行吧,若你无法战胜心头的担忧,那我们就换,不用那么纠结。”
他说着朝门外指了指:“我昨晚还担心孩子们会因为住进新家不习惯,夜里去看过他们好几次,结果两个人都睡得可香了。”
“恩,辛苦你了……”我睡在他的腿上:“小闪闪也很乖,一夜没醒。”
贺子华测过身,用手指在小闪闪的脸上轻轻碰了碰:“你看她睡觉的样子真可爱,睫毛一闪一闪的。”
“谁说不是呢!”
“所以我肯定会竭尽全力保护你们的,你真的要相信我,相信我能做到。”
“我真的相信你。”
“恩。”
我们俩又在床上眯了会儿,夜里我几乎没睡,到了这会儿才有种困意来袭的感觉。外面天色大亮,贺子华又在我身边,那种踏实感让我越睡越沉。等我再次醒来时,贺子华和小闪闪都不在床上了。厚重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强光,关闭着的房间门阻挡住了外面的声响。我翻了身,又眯了会儿,才起床。我刚换好衣服要出去,贺子华就把门打开了。我看到他时有些诧异:“你没去上班?”
“反正我是老板,又没人扣我的工资,不去也无妨。”
贺子华笑着朝我走过来,抱了我一下,又在我的脸上印下一吻:“再说了,我努力赚钱也是为了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但在这之前,给你们足够的陪伴和爱才是更重要的。”
我挑挑眉:“你说的完全正确,我即使想挑你的毛病都挑不出来。”
他略嘚瑟:“那是!因为哥就是这么完美。”
我推开他:“你这自大狂,和你聊天真没劲儿,我还是去出去看孩子们了。”
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膀:“没劲儿?那晚上咱们来点有劲儿的?”
他刚这样说着,熠翔突然从门边伸进一个脑袋说:“你们晚上要玩什么来劲儿的?”
孩子的话把我问住了,我脸一红:“就晚上的菜吃辣一点的。”
熠翔还真的信了,咕嘟着说:“可是我们都不喜欢吃辣的!”
阿姨们做了很清淡的饮食,让昨天喝了酒的贺子华调调肠胃。吃过午饭后,贺子华说他下去保安处一趟,我知道他要去问昨晚快递的事情,便点了点头。我想了想,还是和阿姨们说:“以后如果我从网上买东西,我都会亲自去快递公司取,我们家里不会有快递上门。所以下次如果再有人送快递来,如果我不在家,你们一定要记得拒签。”
阿姨们点点头,昨天我们放了她们俩的假,她们并不明白我这样说的原因,脸上都有一抹困惑。我便解释道:“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反正无论是谁把快递或者其他来历不明的东西放在门口,你们都没带进家里就行了。”
她们表示知道了,我看着她们做家务时,还是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段时间,有人像你们打听过我们搬家的事情吗?”
两位阿姨对这个问题太过敏感了,一听我这样说就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陆总在那之后再也没有找过我们,所以我们也不可能提供你们的事情给他的。”
陆建成现在正想办法拉拢贺子华,想改善两个人的关系,所以他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我点点头:“我不是指陆总,我是指其他人,其他任何人。”
她们又摇头:“真没有!”
“那就好,但如果以后有人以各种借口来打听的话,你们也要守口如瓶。”
我知道自己这样显得太过神经兮兮了,搞得自己好像是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样,好像有很多人要打听我们似的。但是为了孩子们的安全,我只能这样做了。贺子华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一度想下楼去找他,但却又有点丧失信心,便作罢了。贺子华去了两个小时才回来,他的表情很宁静,我看不出任何情绪来。看到他时我就立即迎了上去:“怎么样了?”
他拉着我回了卧室,关上门说:“这个小区昨天有很多搬家的人,来来往往的也有很多人,我查了很久才翻到某人送快递到我们家的画面。”
我的耳朵嗡嗡的叫了起来,我打起精神盯着他:“是谁?”
他摇头:“他戴着一个安全帽,脸上还有口罩,全身都是长袖衣服,所以我不仅看不清他的脸,更猜不到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是个男人。”
“那就不是贺林山或者沉离了?”
我失望的靠着墙。“不是他们,但这不难理解,他们怎么可能亲自送这礼物来。即使真是他们,那他们肯定也是雇人来送的。”
“也对。不过你觉得谁的可能性大一点?”
贺子华不假思索的说:“肯定是沉离。沉离是个女人,寄快递这种事情只有她想得出来,目的就是引起我们的恐慌。而至于贺林山,虽然他策划了诬陷你的那件事情,虽然我也想不清楚他这样做的理由,但他不可能幼稚的做这种事情的。何况在我心里,我始终觉得他不会是那种有这些卑鄙小动作的男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血缘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替贺林山开脱,可听到贺子华这样说时,我的心里还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这个话题永远聊不完,我们便没再继续。下午的时候,我们陪孩子们看了会儿电视,吃过晚饭后他们闹着要下楼玩,说在家里太闷了,我们便带着孩子们去楼下的小区玩。楼下有很多人,大家都很热情,纷纷打听你是哪家的住户。我多了个心眼,当有人问我时,我就假装和孩子们说话而没搭话。他们见我这样,似乎是觉得我的态度有些傲吧,便没再和我搭话,转过头和其他人聊天了。“你们来小区这么久,有没有见到一个用拐杖的怪老头?”
“没有啊,怎么了?”
“据说那老头住在B栋2412号房,头发和胡子都很长,一脸不修边幅的样子,看着就像个乞丐和精神病患者。我之前带着孩子坐电梯时遇过他一次,我孩子直接吓哭了!”
其他人纷纷摇头:“真没见过!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老头可能不会是神经病什么的。北京的房价多贵啊,寸土寸金啊,他要真是神经病,那能买得起这房吗?”
“对啊!他估计是腿脚不方便,所以才很少出门吧。”
那个女人因为别人都不赞同她的说法,可能是觉得无趣,便带着孩子离开了。我们又在下面玩了会儿,然后才上楼。上楼时贺子华在开门,而小闪闪扶着墙就在过道里跑开了。我叫她过来,可她越走就越远,我就去追她,满过道都是她银铃般的笑声。等我抓到她时,抱着她往回走时,我的眼睛扫到了门牌号。我当下就有种电流从身上流过的感觉,浑身都是一震。B栋2412,竟然是我家对面的房子!那个女人的话,一下子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我有种鸡皮疙瘩都要长满全身的感觉。贺子华已经打开了门,见我没进去便叫了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