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夏颤抖着樱唇,几乎快要声泪俱下,她用尽力气拽紧了安明晓的衣摆,只求一个解释。安明晓用力挣了挣,无奈黎夏力气实在过大,她无法挣脱。如此一来,她内心愈加烦闷。“没什么好说的,别再拉着我了,我很忙。”
安明晓与几天前判若两人,黎夏甚至怀疑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安明晓真身。否则,二人怎会如此迥异。“安安,你先别急着走,拜托你告诉我真相……”黎夏几近哀求,眸中一汪清泉似要满溢出来一般。安明晓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深叹口气,瞥了黎夏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口中这时才幽幽说道:“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不想与你闹得太难看,可是我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以后我们还是别联系了吧。”
坎?什么坎?怎么会有这道坎呢?黎夏完全一头雾水。黎夏身躯微颤,晶莹的泪珠终于顺脸颊滑落,脸色呈现出凄惶的苍白。趁这时,安明晓甩脱了黎夏的手,自顾自走了。黎夏失力地跌坐在沙发椅上,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眸中逐渐显露出空洞,她那颗心脏似乎疼得快要碎掉,隐隐泛起的疼痛使她快要不能呼吸。窗外忽然乌云遍布,原本还阳光高照的天空,倏然间下起雨了。那倾盆大雨说来就来,空气中弥漫起湿漉漉的土腥气。咖啡店已关起沿街的玻璃门,噼里啪啦的大雨声令人心烦意燥。而久坐呆愣的黎夏,却忽然被这雨声影响了似的,倏然站起身子,往外走去。“小姐,雨这么多,您等会再走吧。”
有善良的店员见黎夏推门的动作,忙好心提醒一句。黎夏转头冲她一笑,那笑容勉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她昧着良心,笑意并不达眼底。“谢谢你,我没事的。”
黎夏客气地说了一声,便双手使劲推开那大玻璃门,而后匆匆走入了大雨滂沱中。“小姐……”身后那小店员想拉住她,可黎夏却执着地踏着雨,逐渐已走远了。……“夏夏还没回来吗?她什么时候出去的?”
霍彦斯回到家已有半晌,佣人们只报告说黎夏出去了,却并不知晓她具体的行踪。略思忖,霍彦斯察觉出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忙给黎夏打电话,那头却是暂时无法接通。窗外雨势滂沱,霍彦斯心有不安,想起黎夏最近尤为在意的安明晓,于是便给她拨了个电话。那头安明晓早就已经在家了,回家时她淋了些雨,所以此时正在洗澡,根本听不见电话铃声。霍彦斯拨了几次都没回应,便作罢了。眼看着天色逐渐黑沉,他越想越坐不住,于是立刻召集了属下,开车出去寻黎夏。沿着山路,一列车队整齐划一地下山,按照霍彦斯的意思首先往安明晓赶去。行至山脚处,排在首位的车忽然停了下来,霍彦斯透过茫茫雨雾看了车窗前一眼,问道:“怎么了?”
司机也不甚明了,就在这时,前面有人下车,一脸惊慌地过来报告。“少爷,太太在前面,她她她,她正在淋雨……”没等属下说完,霍彦斯忙拉开车门冲了出去。“夏夏!”
霍彦斯一把将那个湿答答的小人揽进怀中。属下为二人撑起雨伞,霍彦斯心疼地抹去黎夏脸颊上的雨水,抹了几遍,却发现那些水源源不断地从黎夏的眼角沁出来。竟是她的泪水!心疼的酸痛感窒满了霍彦斯的内心,他抱着黎夏,问她:“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开车回来?”
黎夏却并不言语,只是保持着失魂落魄的模样,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往日里总是嫣红的樱唇,如今显露出毫无血色的惨白。顾不得在雨中继续纠缠,霍彦斯忙将黎夏拦腰抱起,进了车里。不出五分钟,几辆车飞驰到家。黎夏淋了雨,整个人都很虚弱,她在雨中边哭边走,如今双眼都已红肿,整个人都冻得打哆嗦。霍彦斯忙放了一浴缸热水,为黎夏洗澡。可就是那么热的水,黎夏进去之后,也过了好几分钟才感觉到热度。身体逐渐回温之后,她才终于恢复了些许意识,眸光中渐渐恢复神采,抬眸,看向一旁的霍彦斯,露出牵强一笑。“彦斯,是你呀?”
她的声线干涸沙哑,声音气若游丝一般,眼皮无力地耷拉着,才说一句话,就好像花光了力气。霍彦斯忙端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清水,扶着黎夏喝下。黎夏喝了几口,挣扎着推开了他。“到底怎么了?夏夏,你快告诉我,我真的很着急。”
霍彦斯能够忍耐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要不是看在黎夏身体虚弱的份上,在车里时他就会问个清楚。“彦斯,你告诉我,友情到底是什么?”
黎夏露出一抹苦笑,嘴角失控地耷拉着,看起来又渐欲哭。这问题一说出来,霍彦斯立马明白过来,这件事一定与安明晓有关。“安明晓那边出什么问题了?你今天去找她了?”
霍彦斯蹙紧眉头,薄唇吐出问句。“安安啊,她生我的气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原因……彦斯,我是不是有点可笑?”
黎夏神色凄然,霍彦斯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得伸手去触了触那热水,发现水温已热到烫手,不由得心生疑惑。“你到底在雨里淋了多久,你想把自己折腾生病是吗?”
霍彦斯神色愈加不悦,扭身就去给家庭医生去了个电话。泡了有十来分钟,黎夏的躯体才终于有所回温。霍彦斯将她全身擦拭完,裹上浴袍。二人才刚出门,就碰见靠在墙边,表情狞然的刘妍。她正在抽烟,走道里弥漫起一股浓烈的烟味。黎夏抬眸,与她对视一眼,而后努力笑了笑。刘妍吸了口烟,忽地将剩下的大半根扔到地上,抬脚烦躁至极地捻了捻,那烟头便将繁复昂贵的羊绒地毯灼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