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看到她,而是看到了正在江边乱转的009。009身为黑西装,招牌脸就是严肃,但是他停好车后下来找顾南心,就发现她不见了,他沿着江过了桥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顾南心。明明这个时间人很少,但是他找不到人,到底是个毛头小子,比顾南心还要小,又怕总裁怪罪训他,越发的六神无主。他更担心的是,按照顾南心那种状态,一个人下了车,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下见到唐墨谦到了,他就算怕总裁训他,可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了。“总裁……”009战战兢兢地叫了声。唐墨谦只看到了他,视线扫了一圈都没有看到顾南心,不由拧紧了眉,“夫人呢?”
“夫人、夫人没看见……”009咽了下口水。闻言,唐墨谦脸色大变,声音沉怒:“什么叫没看见!”
009如实回答,唐墨谦的眉头越皱越紧,大步沿着江岸走,直到看见了桥。过了桥,他便知道顾南心可能会在哪里。是他们上次来过的地方。她会选择在这里停车,一个人到这边来,他想,他知道原因。远远的,他便看到坐在树荫下长椅上的顾南心。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提起的整颗心一下子落回了原处。“在这儿等着。”
他吩咐了一句,便大步朝她走过去。虽然是在树荫下,这这会儿阳光正盛,总有一些顽强的光线会透过树叶的缝隙,零零碎碎的散落下来。顾南心一直在发呆出神,头顶落下了另一片更盛的阴影,她也没有察觉。唐墨谦站在她旁边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她抬起头来,甚至动一下都没有,心脏不由拧紧了。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他伸手,将她揽了过来。有人碰她,顾南心才蓦然回过神来,下意识要挣扎。抬起头来,看清楚了揽着她的人的脸后,愣了一下,忘记了挣扎。唐墨谦低眸,瞳仁黑黝黝的,像被墨汁浸染过的一般。因为看不透,才会觉得神秘,才会想要去探索,才会引来很多女人的追捧。不可否认,当初顾南心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也是因为他这出色的外表,还有他这一双如浓墨深渊般的眼睛。但更多的却是那是还仅有二十出头年纪的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还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面容,却流露出一派成熟稳重来,吸引了当时还是小女生的她。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所痴迷的。顾南心怔怔地望着他,安安静静的,没有一句言语。唐墨谦伸手,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侧脸贴着她的发顶。“坐累了吧,现在阳光强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他的声音轻柔,和之前的冷漠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在她的印象里,最深刻的还是他之前的形象,冷漠无情,总是无怨无故的发火。像现在这样的转变,每一次都会给她的心里造成不小的动荡。她伸手揪紧了他的西装,揪出了一层层褶皱来,仿佛这样可以抓紧他,让他永远都在自己身边。“你怎么来了?”
她轻声问。“因为只有我知道你在这儿。”
顾南心的眸光一闪,忽然觉得鼻头有些泛酸。“唐墨谦,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又问。“你是我老婆,我对你好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可是之前,你不是这样对我的。”
“那是因为我之前混蛋,看不清道不明。”
他的语气始终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就是在回答她问的问题,一字一句,认认真真,没有敷衍。她不由想起顾峰对她说的话。他们之间有深仇大恨,唐墨谦现在娶她,也是另有所图的。可是,她不愿意相信。她根本不想相信现在对她轻声细语,甚是百般纵容的男人会是对她“另有所图”的。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的另有所图,他要什么直接跟她说就是了。他就算要她去死,她也照做,只要她死了,他可以放下仇恨,放过她的家人。让一切的仇恨都烟消云散。她不是圣母,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只因为不管是唐墨谦,还是家人,都是她的不可割舍!她夹在中间,宁愿牺牲,换来安宁。“唐墨谦,今天你弟弟跟我说了些话。”
她直白地说,语气却是平静的,仿佛没有受到秦墨谚那些话的影响。可唐墨谦知道,她越是这样平静,才越叫人放心不下。“他说了什么?”
“我和你在一起,是一条死路。你,也在一条死路上。”
唐墨谦浑身一震,揽着她肩膀的手颤了颤,随后将她抱得更紧了。“别听他胡说八道,不会是死路!”
唐墨谦的声音发沉,不容置喙。顾南心伸手直接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点头,“我当然相信你,哪怕前面是条死路,你也可以凿出一条生路来的。”
唐墨谦闻言,狠狠一怔,忽然抬起双眸,透过婆娑的树影望着天空,眼中疑似有透明的液体在闪烁着。“对,你要相信我,哪怕是死路,也能弄出一条生路来。”
唐墨谦说,“这条生路,我带着你一起走。”
“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
唐墨谦坚定了心底的信念。报仇是他曾经得知父亲死后,扎在心底的根,后来经过秦昭芸一日一日的灌溉,终于长成参天大树。可顾南心是他的执念。一生一次的执念。这点执念,也在心里扎了根,甚至不用灌溉,只要每多看她一眼,多想她一分,都能磅礴的生长起来,连他想拔除都无从下手。他连自己都战胜不了自己,何谈放下!这一生,总要有那么一次,为了所爱之人战斗。他的战场号角,已经吹响,并且,已燃起了烽火,兵临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