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唐沁心里,一直有一个阴暗面存在。她平时藏得很好,只是因为不想辜负了顾白泽对她的好。那种好,是掏心掏肺的,唐沁越对顾白泽死心塌地,就越不会让自己活得太惨,那些负面情绪,只要没人挑起,她就可以将其压在心底最深的位置。昨天是她失控了。唐沁没给自己多少伤春悲秋的时间,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钻进浴室里去洗漱,要换衣服的时候才想起这儿是顾白泽的房间,便回到自己房间去。她今天也是不出门的,换了一身休闲装就下楼了。正好碰到顾白泽从外面进来。唐沁扒着栏杆下楼梯,远远的就冲顾白泽扬手打招呼,“二叔,早啊。”
顾白泽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裤,黑色的紧身背心,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他精壮紧实的身材,胳膊上沁着密汗,弘二头肌的线条一起一伏,浑身都是喷张的成熟男性荷尔蒙的气息,他肩膀上搭着一条灰色的毛巾,唐沁喊他的时候,正好拢着毛巾在擦额头。他看了一眼唐沁,将毛巾从额头抹下来,抹干净脸上的汗,阔步上楼。在楼梯间相遇的时候,顾白泽抓着她的手臂,微一使力往怀里一带。唐沁都懵了,大清早的,这是闹的哪出啊,还没近身呢,就已经闻到空气里全是他身上的汗味,不是熏人的那种,却也不是很好闻,手被他抓着往怀里靠的时候,唐沁下意识的压紧步子,都给压成小碎步了,她赶紧拉远彼此间的距离,一只手在他心口上撑了一把力,正好就卡在这个距离上,暗搓搓的摸了一把他被汗水给浸得透透的黑色背心。嗯嗯,肌肉挺紧实,有料。“二叔不要啊,我才洗了澡,还穿了新衣服,您身上都是汗,要是抱了,我还得回去再换衣服,多麻烦……啊!”
那声尖叫,在顾白泽用力的将她压进怀里的时候,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已经抱上了……严丝合缝那种……他身上的汗……唐沁立马嫌弃的捶了他一下,“说不听呢,都说您身上都是汗,别擦我身上,就是不听!”
顾白泽随着她打,反正那点力气,对他来说就和挠痒痒似的,仍旧坚持的把住她的下巴,迫她抬头。黢黑深邃的眸瞳,带有热度的眸光一瞬落在她脸上。看得很仔细,好像要给她看出一朵花来。把唐沁给看得头皮发麻,自己都疑惑了,她抬起手,小心的摸到脸上,“我脸上有东西?”
顾白泽似乎是看出结论来了,“没哭?”
唐沁愣了愣,忽然皱起眉头,胆子大得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我才没哭呢!”
顾白泽眉梢轻扬,神色已经不那么凝重了,深眸中隐约带了笑意,“是吗,昨天是哪只小奶狗趴在他怀里哭得伤伤心心的。”
唐沁的脸立马就红了。唇儿拱了两下,视线也飘忽到别处去,没法再和他对视上,嘴硬道:“您幻觉了,那不是我,才不是我呢,我才不会哭!”
唐沁边说边从他怀里退出来,低头瞥见外套上沾了一点汗渍,她随后拍了拍就算了,没想再回房间换一件,下了几个台阶了,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其实心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可是她才不会承认呢。年纪虽小,也是要面子的。顾白泽在她身后忍俊不禁,看到她走路摇头晃脑的模样,忍不住就要制止,“你腿伤好些了?”
唐沁单手把着栏杆,侧身回来,盯他一眼,然后点头,“好了啊,不痛了,就是有些痒,走路是没问题了。”
“既然伤好了,明天就回学校上课。”
顾白泽一句话就让唐沁变了脸色,“不是说好请两个星期的假么,这还有几天呢。”
“你好手好脚,能蹦能跳的,再在家里懒下去,作息都要乱了,你看看你现在,都快成一个懒人了。”
顾白泽数落起她来毫不含糊,“你现在是高三,学业为重。”
就知道又是这句话。唐沁知道自己拗不过,发了两句牢骚后,闷闷的说:“知道了,明天就去。”
回话倒是挺乖的,可嘴噘得都能挂油壶了,不开心全都写在脸上了。难不成让回学校去上学,对她来说就是世界末日了?“明早我临时加了一场会议,不能送你去学校,我安排司机送你去。”
话落之后,不管唐沁听见没有,顾白泽转身便上楼了。唐沁还杵在那儿没动,哀怨的抬眼看着他渐渐走远的背影,楼梯越上到高层,他那双脚都快要看不见了,就看见宽阔的背在那儿一左一右的摆动着。唐沁憋了憋,实在是没憋住,低低的吐槽了句:“糟老头子,坏得很!”
她很小声了,可就邪了门了,话落音的同时,顾白泽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着她,沉黑的眸眼内,成熟男人内敛的气场,顷刻间从上笼罩下来,给了唐沁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唐沁差点咬到舌头,惊怕的在原地跃了一下,慌慌张张的嚷开了:“容妈,我快要饿死了,早上吃什么啊……”边说边跑得没影儿了。顾白泽一直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黑眸里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把毛巾从脖子后面取下来,拢着发顶,边揉着汗湿了的头发,便开门进房间里去了。唐沁等着顾白泽一块吃早餐,吃完之后,送他出门。唐沁回房间去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衣服,她这个年纪,穿黑色的OL装有点不合适,穿平时的着装又有些失礼,礼服更是不可以,思来想去,搭配了一套比较简单的白色短款羊绒外套,这算是她所有的衣服里,最靠近“干练”两个字的的衣服了。之后,她直接去到唐氏。周一的例会唐沁并没有出席,因为唐伟仁这个代理总裁出事,霍从严和一众股东也没有发声,所以将例会挪到了周三,声称周三就会公布唐氏的总裁是谁。唐伟仁一早就来了。他现在还没被辞退,虽然在唐氏里没有实权职位,仗着这么多年的根基,没有人敢赶他,所以厚着脸皮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