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亚蒂推门走进密室,看见羊皮纸铺满了半个地面,数十个魔杖套子悬挂在半空,尼可·勒梅独自一人靠在躺椅上。 “我得承认我输了,莫里亚蒂。”
尼可轻轻地偏过身子,看了一眼莫里亚蒂微笑着说:“大概有四百年,‘输’这个词没有从我嘴里蹦出来了,它在我脑海中酝酿了好久,想以一种体面的方式面世——伴随着深沉的嗓音、充满哲理的语言,仿佛是从天上传来的声音,与你对话。”
莫里亚蒂走到他的身边,变出一把一模一样的躺椅,缓缓靠上去。 “输与赢就像一只推手,它们把血淋淋的现实揭露给人们看。输——揭露输的人是个笨蛋。赢——揭露赢的人可能成为笨蛋。”
莫里亚蒂在靠背上舒展身体,他也有将近48小时没休息了,久违的惬意涌上心头,和尼可·勒梅的气息保持一致,舒缓、平稳,一点也没有赢下惊天打赌的疯狂。 “对,赢的人也会输,要我说,最好让他输一次!”
尼可·勒梅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睡袍,领口处绣着金线,他双手握在扶手上轻轻摇晃。 “冯威·卡佩告诉我魔杖套装制作成功后,我心里产生的第一个情绪居然是喜悦。”
尼可闭上了眼睛,将他的心情心情分享给莫里亚蒂。 “我与佩雷内尔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时我们才发现,我们也有弱点,弱点竟然是我们最擅长的炼金学。 命运向我们开了一个玩笑,在我们认为这世上除了死亡,已经没有任何人、事物能战胜我们后,炼金学通过你,告诉我们——永远伟大的知识,令人敬畏至久。”
“说得没错,”莫里亚蒂微微一笑:“我能抢先制作出魔杖套装,多亏了一个崭新的炼金术概念,我把它称做炼金术矩阵。 你看,如果说命运令人琢磨不透,那么知识,总会带来惊喜。 无数次手动的炼金术试验、炼金术公式、魔法符文、炼金术矩阵…… 人类掌握的知识正在一代代的升级、叠新,我毫不怀疑会出现比矩阵更简便、更高级的炼金术方法。”
“我也一样。”
尼可·勒梅没有询问炼金术矩阵,他一点也没有输了惊天打赌的不甘与苦恼,他双手交叉放于小腹上,面色安详,“我打消了迎战死亡的念头,我想再多活几百年,看看有没有我们说的,比你的矩阵更高级的炼金术方法出现。”
“肯定有,并且一定会出现。”
莫里亚蒂抬起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总以旁观者的角度看这个世界。 你发掘了许多杰出的巫师,邓布利多、纽特·斯卡曼德等等。 却鲜有发掘世界的想法,你认为别人能发明更高级的炼金术方法,为什么这个人不能是你呢?”
莫里亚蒂勾起嘴角,灰色眼瞳反射天花板上的灯光,闪烁自信的光芒,尼可·勒梅读懂了眼神的含义,“你相信那个人会是你,对吧,始终自信,始终坚定。 我不知道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特征,还是你拥有什么导致你底气十足,我只能说,挺不错的!”
尼可·勒梅一边说话,一边伸出左手,指向了讲台上的一摞书,一本很大很薄,外表灰蒙蒙并且有太多手印的书,飞到尼可·勒梅面前。 尼可·勒梅从书中飞快的抽出一张羊皮纸递给莫里亚蒂。 莫里亚蒂很小心的接过,这张羊皮纸,准确的说是一页日记,但显然有几百年的历史,纸边发卷,颜色被磨得泛起白皮,一股灰尘的气味扑鼻而来。 “1382年4月25日。”
莫里亚蒂读出了日期上的文字。 尼可·勒梅有点小诧异:“邓布利多从未说过你还会法语。哦,抱歉,请继续。”
莫里亚蒂继续读道:“我一直遵照书中的指示,根据相同数量的水银来推演红石,然后就真的将水银转变成黄金了! 确实比普通的金子好,更柔软也更具可塑性。 我想,这就是书中的贤者之石,比起点石成金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这本书如同一个魔咒,凡是得到它的人,就再也无法将它从手中放下。 如果不是佩雷内尔的警示,我已经被它刺激起了心灵深处最大的野心与渴望。”
莫里亚蒂将日记还给尼可·勒梅,眼神深邃,这些成名已久的大法师果然不能小觑,他们的人生就是一个传奇,背后隐藏太多太多的隐秘,就像现在—— “魔法石是你从书中找到炼金术道具?我一直以为是你独创的。”
莫里亚蒂的目光落在灰色薄书上,“日记里提到的书是它么?”
“是它,”尼可·勒梅的脸色微变,“《犹太亚伯拉罕之书》。”
“犹太人?”
莫里亚蒂奇怪的说:“这是怎么回事?犹太人精于数算,善于发财,可没有任何人觉得犹太人与魔法有关!”
“当然了,每个人都这样认为,”尼可·勒梅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口气稍稍加重,“可是天使不会说谎,让我来从头说—— 大约六百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的梦境来了一位天使,天使告诉我,我会得到一本书,如果我努力研究并了解透彻该书,我会获得非凡神奇的力量。”
莫里亚蒂一脸不信,尼可·勒梅拍了拍灰色薄书,好笑的说:“别这样。没过多久梦境就成真了,我用两块弗罗林金币换来一本名叫《犹太亚伯拉罕之书》的书籍,我花费了21年的时间,一边解读这本书,一边收集资料……” 说到这里,莫里亚蒂看到尼可·勒梅眼中划过一抹不安。 “终于,我在一位希伯来学者的帮助下,解读了出书中记载的含义,炼制出魔法石。”
尼可·勒梅从衣兜里掏出魔法石,仿佛为了证明那些话的真实性,在莫里亚蒂眼前轻轻一晃。 “巧了,我也有。”
莫里亚蒂装作从长袍下掏出魔法石,实则是从系统空间取出抽奖得到的魔法石,用两根手指夹着红色的宝石,在尼可·勒梅眼前晃了晃。 “梅林在上!”
尼可·勒梅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朝前倾,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另一块魔法石,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惊奇? 莫里亚蒂很开心地看到这位六百岁的老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开着玩笑:“我的这块魔法石是公的,你的那块魔法石呀,是母的。”
尼可·勒梅被逗笑了,他拿起灰色薄书递给莫里亚蒂,“本来还想给你一点忠告,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强大,嗯,或者说按你的说法,你比我想象的更有天赋。”
莫里亚蒂坦然的接过书,正在翻开开又听到尼可·勒梅说:“如果你不那么着急,可以先数一数这本书的页数。”
“这个粗糙程度,似乎用树皮制成?”
莫里亚蒂摩挲着书的封皮与边角,缓缓翻开,他不去看书中的记载,而是专心数书的页数。 “一共21页。”
莫里亚蒂淡淡的说,“与七有关?”
“与七有关。”
尼可·勒梅点了一下头,在魔法界,七是个有魔力的数字。“而且不止与七有关。”
他补充道,“请看书吧,快一点。”
莫里亚蒂翻开第一页看了看,眼中满是诧异,第一页是一幅图画的一部分,显然不完整。 他连忙翻到第二页、第三页,直至翻到第七页,才看出一副完整的图画。 “第一副图:一根手杖,手杖上缠绕着两条蛇,其中一条白色的有花纹的蛇正在吞噬另外一条黑蛇。”
莫里亚蒂看向尼可·勒梅。 “不错,”尼可·勒梅:“是这样,但你如何理解?”
“双蛇杖代表神奇的医术,在希腊神话中,赫尔墨斯的魔杖就是双蛇杖,隐含‘性’与和平。”
莫里亚蒂拣着重点说,“也可以分开解读,手杖象征权利与地位,白蛇与黑蛇本可以形成平衡,但那些花纹困扰着白蛇,打破了平衡。”
“噢,多么美妙的想法。”
尼可·勒梅笑了,随即变得严肃起来:“可我从中看到的是物质的融合,佩雷内尔从中看到是堕落天使的翅膀。”
“嗯哼?也就是说,每个人眼里的图画是相同的,然而解读出来的意义却不同。”
莫里亚蒂微微点头,能做到这一点说明这本书被施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神秘魔咒,或者书本身,就是一件强大的炼金术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