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遥宋的表情突然变的淡了起来,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想回忆的往事:“我想让你离开峥嵘,你这样毫无可取之处的女人,只会成为峥嵘的拖油瓶,我从前是这样想的,现在也还是这样想。”
即使沐清歌再怎么不在意,被人这样当面直白的说出来她还是会感觉到难过。难过的原因是因为:她知道言遥宋说的是真的,她跟云峥嵘比起来,真的就像一个拖油瓶。“可是峥嵘那孩子死心眼,他却一门心思的要扑在你身上,拦也拦不住。”
言遥宋却突然开口,似乎有些无奈:“也是,峥嵘那孩子啊,从来就是认定一件事情就从不改变的,从他对我的态度这一点来看,我就应该早就知道的。”
沐清歌愣了愣,而言遥宋却仿佛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开口:“这么多年了,即使我怎么样,他似乎都不在意一般,一直都是那样样子,可不冷不淡的样子才最让人感到无力的啊。”
云峥嵘很小的时候,母亲因为一场手术后的感染去世了,亲眼目睹母亲去世的云峥嵘只是沉默不语,那么小的年纪就已经如此的沉默内敛了。不久之后,云父再次结婚,娶的人就是言遥宋了。言遥宋虽然生性高傲,但对云峥嵘却是不错的,丝毫没有偏心的意思,有什么事情也是先想着云峥嵘。即使有几件事情做的有些过分,但是出发点却也都是好的。可令言遥宋感到无力的是,或许是因为云峥嵘生性冷淡,她的那些所作所为,放到云峥嵘面前,却换不来云峥嵘一丝一毫的感激或者亲近。言遥宋曾想过就这样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的事情,不亲近就不亲近吧。可是遇到什么事情,她还是会先想着云峥嵘。这么尽心尽力的对待,却还是没有一丝的见效,言遥宋有些累了。“我最难忘记的是那件事情。”
言遥宋伸手端了一杯茶,淡声开口:“峥嵘那孩子小时候,有一次我亲自煮了一碗粥给他送了过去,他打开房间门,却问了我一句你是谁。”
“那时候峥嵘还很小,可能不怎么记事,但是我却也已经在这个家待了挺久的了,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很……心灰意冷吧。”
“如果真的是真心实意的问出这句话,那就是他根本没有在意过我的存在,而如果是故意,那却更令人觉得心冷。”
言遥宋放下茶杯,笑着开口:“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这孩子或许一生都不会和人亲近了。”
沐清歌没说话,只是低着头沉默着。言遥宋看了她一样,淡声开口:“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峥嵘这孩子还真会为了一个人这么拼命努力。”
的确够拼命努力,明明是性子那么淡的一个人,却可以为了她将所有烫人心肺的事情都做了出来。云峥嵘啊,沐清歌在心里微叹:你要我怎么不爱你?“我累了,不想折腾了,反正不会有任何人来感谢我,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想再管了。”
言遥宋继续淡声开口:“虽然不怎么看好你们,但是无所谓,你们怎么样我都无所谓了。”
沐清歌心里很复杂,她实在想不到言遥宋会告诉她这些,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云峥嵘是个什么样的人,沐清歌再清楚不过,他不喜欢的人,你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喜欢。他看顺眼的人,即使做了什么,他也可以包容下去,只要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沐清歌很庆幸,她是他喜欢的人,可以在他的世界里肆无忌惮。沐清歌站起身来,想可想,开口:“我去一下卫生间。”
其实也不是想去卫生间,其实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样和这样的言遥宋一起待下去了。而且,感觉言遥宋也不会像看见她的。果然,言遥宋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为她指了个方向,没有开口。沐清歌点点头,向那里走了过去。有时候意外是一瞬间就会发生的事情,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你永远都想不到,也预防不了。沐清歌还真是没有想到过,她会被自己给绊倒,然而,她倒下的时候,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孩子。沐清歌尽力不让自己倒下的方向伤到自己的肚子,可一阵尖锐的疼痛还是传来。之后沐清歌听到了抑制不住的痛呼,还有言遥宋惊恐的双眼,仆人手忙脚乱的抚她起来,以及,下体湿润的感觉。一瞬间,沐清歌的内心被剧烈的恐惧所占领。孩子,她的孩子啊!她的孩子有没有事?疼到迷糊中,沐清歌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抱着了她,那双手还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清歌!你怎么样?送医院啊!”
是云峥嵘的声音啊,她无声的笑了,很想说一声她没事,不用担心,可是刚一张口,溢出口的声音却是破碎的痛呼。言遥宋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云父也脸色铁青的训斥着一旁的佣人,虽然嘴上说着并不在意这样的话,可是还是有些在乎的吧,毕竟沐清歌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他们血脉相连,又怎么可能不在意?终于积攒了几分力气,沐清歌艰难的开口:“我的孩子有没有事情?”
云峥嵘双手颤抖:“没事的,孩子没事,你也不会有事。”
“是吗?”
沐清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就好。”
她相信云峥嵘,只要云峥嵘这么说了,那么就绝对不会有事,这相信那么莫名其妙,也安稳真实。“别说了,快点送去医院啊!”
言遥宋在一旁着急的开口。云峥嵘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向车上送过去,安顿好沐清歌之后,一踩油门,车子,迅速前进:“放心,我带你去医院,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旁边沐清歌无声的笑了笑,笑容带着安心:我相信你,无论怎么样,我都相信你。我不会有事的,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