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医生,擅自脱离战场是什么下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充斥着浓雾的森林里,那名穿着少校制服的军官轻轻拿走汉斯老爹手中的毛瑟步枪放在身后的摩托车挎斗里,随后缓缓举起手枪顶住了他的脑门儿,任由对方额头的汗水打湿了带着硝烟味的枪口。 “难道让这些孩子去送死?”
汉斯老爹死死的盯着对方,“鲁迪少校,接受现实吧,我们已经失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这些孩子活下去!”
“失败?”
被称作鲁迪的少校此时一脸的疯狂,“我们不会失败!只要打退了那些低贱的苏联人,圆首很快就会带领我们重新占领整个欧洲!”
汉斯老爹冷笑着看着对方,“占领欧洲?现在柏林都快守不住了,你是瞎子吗?”
“背叛圆首的,都该死!”
鲁迪少校看了看站在一边惊慌失措的马尔科,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疯狂,“马尔科,用你的刀杀死叛逃的汉斯医生,然后马上滚回战场!”
马尔科茫然的摇摇头,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腰间的少年团佩刀。 “既然这样...” “砰砰!”
鲁迪话刚说到一半,连续两声清脆的枪声从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来,两枚9毫米的手枪子弹准确的命中了他的脖子和太阳穴! 从伤口炸开的血雾还没来得及飘落,躲在大树后面的卫燃已经迅速调转枪口,打出第三发子弹击中了那位端着冲锋枪的年轻士兵的肩膀。 在接连的惊呼和惨叫声中,一支P38手枪和一支MP40冲锋枪先后跌落,随着鲁迪的尸体一起砸在了潮湿的杂草丛里。 “为了帝国荣耀!”
撕心裂肺的狂吼声中,那名仍旧骑在摩托车上的少年团成员疯狂的拔出了腰间的手榴弹! “煞笔!”
原本想留这个把路走偏了的小屁孩一命的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本就没放下的手枪轻轻移动,继续扣动扳机打出两发子弹,准确的命中了前者的侧肋和脑袋。 “噗通!”
温热的尸体步了那支冲锋枪的后尘,重重的从摩托车上摔下来砸在了草地上,他手中还没来得及拧开后盖的手榴弹也咕噜噜的滚到了汉斯老爹的脚边。 “谁在那?!”
汉斯老爹的动作一点儿不慢,拽着马尔科躲到了摩托车的后面,问话的同时已经抄起了染着血的冲锋枪。 卫燃躲回大树后面将手枪收回牛皮本子,清了清嗓子确定已经可以说话,这才举着双手一边往外走一边用塞进脑袋里的德语回应道,“和你们一样,我也想回到柏林。”
看了眼卫燃的打扮,汉斯老爹松了口气,痛快的丢掉了手中的冲锋枪,“你是从一线逃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卫燃愣了愣,随即毫不犹豫的答道,“维克多,我确实是从一线逃回来的。”
“那边情况怎么样?”
马尔科像个土拨鼠似的,从摩托车后面探出大半个脑袋问道。 “不太好”根本就没看到正面战场的卫燃摇摇头,胡言乱语的给出了个绝对错不了的回答,“恐怕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了。”
汉斯老爹闻言脸上也出现了焦急的表情,一边拉着马尔科走一边说道,“看来我们要快一点儿才行。”
“先等等” 卫燃叫住他们两个,一边从尸体身上翻出一盒备用的手枪子弹揣进裤子口袋一边说道,“骑摩托说不定能快一点儿!”
“有道理!” 汉斯老爹立刻举一反三的说道,“马尔科,去把鲁迪那个混蛋疯子的衣服扒下来换上,这样我们进城还方便一些。”
马尔科闻言,赶紧接过卫燃递过来的制服和靴子穿上,而他换下来的上衣则被上身只穿着一件衬衫的卫燃套在了身上。 等马尔科将诸如手枪之类的零碎全都挂在腰上并戴好了帽子,早已等待多时的卫燃立刻启动了摩托。 “你去坐挎斗里” 汉斯医生将马尔科推倒挎斗边上,顺便用摩托车上残存的血迹混合着油箱附近的油污在后者的脸上抹了抹,勉强掩盖住了和这身军装不符的稚嫩,而他自己则拿着缴获的冲锋枪坐在了卫燃的身后。 等二人全都坐稳,卫燃立刻拧动油门,驾驶着摩托车一边往前开一边问道,“汉斯老爹,你认识路吗?”
汉斯老爹伸手往前指了指,“认识,一直往前开就行,离开这片森林就能看到柏林城区。”
在汉斯老爹的指挥下,卫燃驾驶着摩托车在浓雾和炮火声中迅速脱离战场,最终被城市边缘的一道防线拦了下来。 还不等卫燃和马尔科张嘴,汉斯老爹便不耐烦的晃了晃自己的证件,“我们要去总部申请抽调更多的兵力,快让开!”
负责检查的那名士兵看到马尔科胸前的二级铁十字勋章和肩上的军衔之后根本没有检查他的证件,直接“啪”的一声立正敬礼,随后主动让开了道路,而坐在挎斗里的马尔科也下意识的伸直了右手。 近乎检阅般的穿过封锁线,摩托车上的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卫燃一边打量着近乎废墟般的城市以及视线尽头时不时响起爆炸,一边扯着嗓子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 汉斯老爹趴在卫燃的肩膀上指着正前方被硝烟笼罩的街道,“等我们穿过毛奇大桥之后往右拐,在河边的一个巷子里会看到一家牙医诊所,我们去那里。”
毛奇大桥? 卫燃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他可记得清清楚楚,来之前那枚二级卫国战争勋章的主人米哈伊尔当时可就是在夺取毛奇大桥的时候受了重伤! “汉斯老爹,今天是几月几号?”
卫燃驾驶着摩托车穿过一片被航弹炸塌的建筑废墟问道。 “4月22号,怎么了?”
汉斯老爹不明所以的看着卫燃。 “没什么” 卫燃暗自心惊,按照历史记载,再有三天,柏林巷战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留在柏林城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但他的回归任务里除了要拍摄照片之外,还要拯救马里奥以及一个叫做莫拉的犹太幸存者。 难道说要在这三天之内,把马里奥和莫拉都带离柏林? 卫燃看了看周围被航弹炸成了残垣断壁的街道,现在柏林都已经被围了,就算能逃出柏林,难道还能跑出苏军的包围圈? 还不等他想出个答案,街道尽头便出现了用瓦砾和沙袋以及弹坑改造出的两个火力点。而周围残存的建筑,也已经被砖石堵住了窗户,仅仅只留下了射击孔正对着脚下的街道。 故技重施有惊无险的穿过火力点,当摩托车在被轰炸的满是残垣断臂和弹坑的城区里冒险行驶了半个多小时之后,总算穿过了正在布置爆破点的毛奇大桥。并在汉斯医生的指引下向右沿着河道边的公路开了不到二十米,随后拐进了一个狭窄的小巷子里。 在这条巷子的尽头,是一间并不起眼的三层小楼。这栋楼的顶层已经变成了残垣断臂,仅剩的一堵墙上还孤零零的残留着一扇木门。 勉强保存完好的二楼,所有的窗户都已经被砖头堵死,但墙体上足有拳头宽的裂缝却一直延伸到了一楼的天花板。 倒是一楼还算完整,至少那面用油漆涂着显眼红十字的玻璃窗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而在这间诊所门前的空地上,除了堆积成坟包状的瓦砾碎砖之外,横向拉着的铁丝上还晾着几条沾染着灰尘的白床单。 还不等摩托车停下,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染血的医疗器械,神色冷漠的看着摩托车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