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卡坚卡的邮件沟通,左右闲着没事,卫燃索性把金属本子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进行了一番保养。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可都是自己安身立命的宝贝,自然值得好好呵护。 当然,得益于金属本子的保护,这些东西的状况都还不错。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细心的将最早得到的刺刀和后来得到的抗日砍刀打磨了一遍,随后又把望远镜、食盒、医疗箱、煤油汽灯之类的物件进行了细致的擦拭。 就连那条在白洋淀抗日战场得到的排子船,都用几年前装修这座工作室的时候剩下的蜂蜡里外里的仔细保养了一遍。 而当初亚历山大送给自己的手枪,以及在芬兰战场得到的SVT40半自动步枪和同样得自芬兰的索洛图恩反坦克枪,更是被他细致的拆解开,把每一个零件和子弹都仔细的擦拭干净涂上了枪油。 趁着进行维护保养的功夫,卫燃也对金属本子里的东西进行了一番盘点。前前后后被它送进战场九次,除了收获的那些故事和底片之外,这本子也越来越像个打了折扣的百宝箱。 如今,这金属本子里的冷兵器只有一把毛瑟刺刀和一把做工精良的抗日砍刀。热武器则包括了一支大量使用钛合金材质,带有消音器的CZP09手枪,一支带有瞄准镜的SVT40半自动步枪,以及一支被他寄予厚望的索洛图恩S18-1000反坦克枪。 这三样热武器,基本解决了近距离交火、火力压制以及远距离狙杀所需要的火力。 除了这些,辅助性的东西也不少,首先便是保命用的医疗箱和频繁使用的双层食盒。 其次,还有望远镜、煤油汽灯、三个20升容量的钛合金油桶,以及个头最大却只用过一次的排子船。这些东西虽然用到的时候不多,但却可以在某些特定的环境里提供巨大的帮助。 当然,还有伴随煤油汽灯一起赠送的煤油打火机和那个从没用到过的基辅30胶卷相机,以及那台更适合装B用的禄来双反和似乎只能用来装逼的银制随身酒壶。 最后剩下的,便是充当心理医生的古琴瑶光。 说起来,这东西还是总想弄死自己的金属本子送的新年礼物,而它的作用反倒是最大的。 现如今,基本上每次回来,他都要拿出这床古琴,弹一曲唯一会的广陵散,纾解一下自己从各种战场上带回来的各种负面情绪。 将每一样东西都清理干净送回金属本子,卫燃特意给早就喝光了的随身酒壶装满了阿历克塞教授私藏的杜松子酒,随后将古琴瑶光摆在桌子上,抿上一口酒,悠然自得的轻轻拨动了琴弦。 他这边在享受小资情调的同时,远在莫斯科的赫伯特也正通过电话和阿曼达太太汇报着“最新调查进度”,顺便暗示着调查遇到麻烦需要涨价。 而在更远一点儿的奥地利维也纳,在医院里躺了一整天的卡坚卡也在出院的同时,成功从保险公司的手里拿到了一笔还算不错的赔偿。 搭乘出租车回到被烧的只剩个毛坯房的树洞书店,卡坚卡暗暗叹了口气,随后再无一丝一毫的留恋,钻进自己提前停在路对面的车子,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这座从小生活的城市。 城市边缘一座没有监控的地下停车场角落,戴着橡胶手套和厚脚套的卡坚卡在昏暗的灯光下,小心的从一辆停了不知道多久的卡车货箱里取出不多的行李和老卡坚卡的照片,一一装进了自己车子的后备箱。 临走之前,她故意给卡车的驾驶室车门留了一条缝隙,顺便又掏出一张大额的欧元故意丢在驾驶室附近的地面上,转身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开出了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用了足足一整天的时间赶到意大利都灵,卡坚卡将车子停在古比井意面餐厅对面的停车场里,随后也没下车,而是直接戴上蒸汽眼罩,放倒座椅开始补觉。 一直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卡坚卡摘下眼罩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异常之后,立刻从脚垫下面取出老卡坚卡留给她的那支微声手枪,轻轻推开车门走向了古比井意面餐厅。 用卫燃提供的钥匙打开卷帘门看了眼残存着火灾痕迹的餐厅,这个依旧穿的花里胡哨的姑娘拍了拍额头,打开手枪保险,挨个房间仔细检查了一遍。 虽然一楼的状况有些惨不忍睹,不过好在二楼的酒吧状况还算不错。而且还有个独立的小客厅和卧室可以拿来居住。 卡坚卡稍稍松了口气,转身下楼将车子后备箱里的几个花花绿绿的行李箱一个个搬上了二楼。 “就在这里开始新生活吧” 卡坚卡看着窗外被夜色笼罩的陌生城市,喃喃自语的念叨了一句,伸了个懒腰之后,不急不缓的从箱子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摆在二楼的吧台上,快速敲击着键盘,寻找着有关赫伯特的各种信息。 第二天中午,就在卫燃将尼古拉先生从机场送回家的同时,也再次接到了卡坚卡发来的邮件。 将邮件里附带的文件下载到电脑上,卫燃在打开之后仅仅看了几眼便露出了惊讶之色。 不得不承认,卡坚卡查到的信息非常多,在这个打包的文件里,不但有赫伯特的住址、车牌号、护照号这些基础信息。还有他在网络上,利用假身份非法募集资金诈骗的黑历史,以及他伙同一些艺术品大盗,从某位英国富翁的家里偷窃油画并且非法出售的交易证据。 甚至在卡坚卡提供的另一份邮箱截图里,他还看到了赫伯特安排人在奥古斯特堡监视并且试图绑架“那个华夏人”,问出“夏洛特宝藏”埋藏地址的沟通记录。 难道说,当初夏洛特派来的那些人不是监视自己的?而是保护自己的?卫燃后知后觉的想通了关键,当时既然没有人绑架自己,难道是夏洛特发现了不对? 不不不,夏洛特先生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力,那么还能是谁?当时那个从利比亚带回木头箱子的迷彩服老男人?或许只能是他了,怪不得当时他主动提出“顺路”把自己送到机场。 借助这份迟来的情报想通了关键,卫燃顺便看清了赫伯特的本性,同时也多少相信了卡坚卡的情报调查能力。 不过相比这些,真正让他惊讶的,却是关于那位阿曼达太太的资料。 按照卡坚卡提供的这些文件里的说法,阿曼达太太是一家风投公司的老板,她确实有个哥哥,也确实在1988年的冬天失踪了。 但她这位哥哥即不叫雷欧,也并非什么金矿勘探员,更不是热衷于寻宝的二流探险家,而是当时法国某所高校里的气象学博士。至于阿曼达口中那个找上门的德国人,其实是她哥哥的气象学导师。 按照这份标注来源为某座高校档案库的资料记载,阿曼达的哥哥真名叫埃里克,他的导师名叫乔纳斯。关于这对师生在探险时遇害的事情,在那座法国的高校里一直都有记载,甚至当时事发时的校长都跟着受到了牵连。 除此之外,在卡坚卡查到的情报里,阿曼达兄妹俩的母亲是个挪威人,而且他们在读大学之前的十几年,很可能全都是在法国的斯特拉斯堡度过的。 这本身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信息,但在卡坚卡标注的地图上,这座法国边境城市和德国仅仅只隔着一条莱茵河而已。 同时在关于这座城市的介绍里还提到,当地使用的是一种叫做阿尔萨斯语的德语方言。换句话说,那位阿曼达太太很可能听得懂德语,而且肯定会一些挪威语! 隐瞒了哥哥的身份,几天前在机场第一次见面时,还极有可能隐瞒了自己能听懂德语的能力。那么这位阿曼达太太到底在防着谁?赫伯特?还是所有帮助她寻找宝藏的人? 最后扫了眼阿曼达太太在巴黎的详细住址、联系电话、邮箱以及办公地址和她的车牌号。卫燃不由的又开始怀疑,卡坚卡提供的这份情报到底有多少的可信度。 如果这一切都像她查到的那样,她是怎么在两天的时间里查到这么多东西的?中间会不会有错误或者编造的假消息? 另外,阿曼达太太到底在找什么?她找的东西到底是有多大的吸引力,以至于让一位风投公司的老板屈尊降贵的来伏尔加格勒专程等自己好几天的时间。 关掉刚刚打开的几个文档,卫燃不由的将目光投向了脚边的保险箱。他在犹豫,要不要借助那支手表,回到1988年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想法既有必要,其实也没必要。 之所以有必要,至少能在满足好奇心的同时,可以看看真相和卡坚卡调查到的那兄妹俩的情报有多大的出入。顺便,也能真正了解阿曼达的意图,以免自己真的惹上麻烦。 说没必要,只是因为这件事说到底,只要随便想个办法把赫伯特的黑料抖出来,就能彻底和阿曼达断了联系。 但后果却是,自己根本无从分辨卡坚卡的能力,更没办法防备未来那位阿曼达会不会给同一个“宝藏”换个新故事和委托人找上自己。 不过真正让他萌生这个想法的,却是一些细节,比如说这件事是发生在相对安全的1988年,比如说参加这次探险的似乎只有一个气象学博士和他的导师。 再比如说,经过前些天对金属本子里物资装备的盘点,卫燃单纯的想多积攒点更实用的东西等等。 至于最后调查出来的结果要不要告诉阿曼达太太,答案无疑是否定的。再怎么说,他卫燃如今好歹也是个上过电视、官方博物馆挂职了荣誉顾问,而且还是某大型电影制片厂股东的公众人物。 这种专注于学术研究的历史学者,自然要和赫伯特这种满肚子坏水,以及阿曼达那种满肚子心眼儿的社会人儿干脆的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