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招摇的跟着季马办理了第一辆越野车的过户手续,顺便又给新得到的装甲皮卡上了牌照,卫燃也对毛子宽松的机动车管理政策大开眼界。 轻而易举的办完了各种手续,季马难得大方一回,驾驶着已经属于他的越野车钻进了一家洗车行,准备清洗干净之后去找玛雅约会。 这个混蛋话里话外的意思卫燃怎么可能不明白,况且他本身也没兴趣当给季马当电灯泡。 故意驾车在容易堵车的繁华路段兜了个圈子,卫燃这才慢悠悠的开回了卡班湖畔的大院子,收拾了被红旗林场开除的复杂心情,将所有的精力全都投入到了毕业论文上面。 就像戈尔曼说的那样,此后大半个月的时间里,卫燃跟着便宜导师卡吉克忙前忙后的一番折腾,总算是彻底搞定了毕业论文,以及几乎像是走过场的毕业答辩。 而在这段时间里,联系他的人也算得上络绎不绝。其中最频繁的,自然是彼得堡的奥莉佳和奥莱娜,这姐妹俩依旧在傻等着卫燃能过去帮他们调查那个行李箱里的巴杨琴的来历呢。 可惜卫燃也确实有要忙的理由,所以在连续几次的邀约无果之后,奥莉佳也总算是彻底死心不再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催促。 时间转眼来到了6月22号,当卫燃结束了在制片厂每周一天的工作,驾驶着招摇的装甲皮卡返回城区的时候,却远远的发现正有三个人站在家门口一辆轿车的车头前方,各自叼着烟聊着什么。 “夏洛特先生,您怎么来了?”
卫燃推开车门,用意大利语惊讶的问道,说起来这将近一个月的驾驶体验下来,这辆装甲皮卡可谓哪哪都好,百公里仅仅15升柴油的油耗尤其让他满意。 但有满意的,也就肯定有不满意的,其中最大的缺陷,便是厚厚的防弹车窗根本没有升降功能,取而代之的,则是个碗口大的射击孔,可是这玩意儿除了显得很蠢之外,他实在没想明白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实际作用。 “维克多?”
夏洛特愣了愣,随后感叹道,“俄罗斯的生活这么疯狂吗?维克多,你的车子也太夸张了。”
“恐怕这就是卡普尔他们想看到的效果吧...呵!高调的历史学者?”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明智的转移了话题问道,“如果我没猜错,您肯定是来找我的吧?”
“当然” 夏洛特摊摊手,“我找季马先生要来的地址,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结果你并不在家,如果你再晚半个小时回来,我都准备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了。”
“你两个小时之前就该给我打电话的” 卫燃跳下车子,一边开门一边说道,同时也总算是明白了,下午的时候仍在红旗林场上课的季马为什么总是问自己什么时候回家。 “我们可没有等那么久”夏洛特说话间已经绕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费力的打开车门问道,“不介意我上来坐坐吧?”
“当然不介意” 卫燃话音未落已经钻进驾驶室,等夏洛特也上来之后,拿眼神示意了一番仍旧站在门口那辆本地牌照轿车车头位置的两个男人。 那两个人中的一个卫燃倒是有印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人似乎叫马特,他正是当初帮夏洛特从利比亚的那口枯井里把“宝藏”带回去的迷彩男人。 但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他却不认识了,或者更准确的说,他根本就没见过那个人。 好在,爬上副驾驶的夏洛特在关上厚实的防弹车门之后,总算即时给出了解释,“那个看起来比我年轻一些的老家伙是爱德华,算是我最好的朋友和商业合作伙伴。”
说完,夏洛特摸索着打开了副驾驶车门窗户上的射击孔,伸着脖子撅着嘴用卫燃已经可以听懂的英语招呼道,“马特,爱德华,你们可以跟着车子走进去吗?”
“当然可以”那位名叫爱德华的老男人温和的回应了一句。 见状,卫燃这才轻轻踩下油门,驾驶着装甲卡车缓缓开进了院子,同时听着夏洛特解释他们的来意。 “我这次来,除了应安娜女士的邀请最后审核一遍电影拍摄的准备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把爱德华介绍给你。”
“他也有什么想要寻找的宝藏吗?”
卫燃饶有兴致的问道。 “是不是宝藏不好说” 夏洛特像是没听出卫燃的调侃似的,“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帮他。”
闻言,卫燃在院子中央的橡树下缓缓踩下了刹车,熄灭了发动机之后问道,“能不能简单解释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夏洛特摊摊手,“简单的说,他的祖父是在二战时,英军从北非抓到的德国战俘。”
“又是北非?”
卫燃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当然”夏洛特摊摊手,理所当然的说道,“不然我们怎么会成为朋友?”
“说的也是”卫燃咧咧嘴,犹豫片刻后问道,“所以他想找到他的祖父?”
“不不不,他的祖父就好好的躺在墓地里,连吸血鬼都不会去打扰他。”
夏洛特调侃了一句之后继续解释道,“爱德华的祖父在战争结束后,成为了英国石油公司的员工,并且一直在埃及工作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在他退休前的最后几年,还为那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卡大佐短暂工作过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既然如此,需要我做什么?”
卫燃不解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爱德华先生呢?”
夏洛特笑眯眯的反问卫燃,“他会德语,完全可以和你无障碍的沟通。”
“说的也是”卫燃笑了笑,拔掉钥匙推开了车门。 等他们二人先后下车,早就跟着沉默寡言的马特走到房门口的爱德华先生也主动用德语和卫燃打了声招呼。 热情的将这三人让进了一楼大厅,卫燃给三人各自倒了一杯咖啡,“抱歉,这栋房子才刚刚装修好,所以能提供的目前只有咖啡了。不过等我们谈完正事之后,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尝尝格鲁吉亚菜,那是我的老师的妻子开的餐馆,味道非常正宗。”
“虽然我们很想去尝尝,但可惜刚刚已经吃过晚餐了。”
夏洛特说话间从兜里摸出个卫燃异常熟悉的银制酒壶抿了一口,“稍晚一点,安娜女士会来接我们去制片厂的总部坐坐,顺便在那里休息一晚上。”
“你们的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卫燃哭笑不得的说道。 “都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夏洛特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的这份惊喜,不过他还是及时将话题扯了回来,“爱德华,不如说说你的祖父吧,相信我,这个年轻人肯定会帮到你的。”
“请先看看这个” 年过半百的爱德华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相框,指着上面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道,“那就是我的祖父克劳斯先生,二战时期,他曾是德国派往北非寻找石油的勘探师。”
“爱德华先生,不如先说说您需要我怎么帮你怎么样?”
卫燃不得不开口提醒道,“这样我至少能知道该把注意力重点放在哪些信息上面。”
“抱歉”爱德华放下手里的相框,“我想帮我的祖父找到他的遇难同事,那是他一生的夙愿,但他在北非沙漠里工作了差不多一辈子,都没能找到他的同事尸体。”
“遇难?”
卫燃看着爱德华,含义不言而喻。 爱德华点点头,可紧接着又摇摇头,“这就是麻烦的地方,我的祖父克劳斯先生一直到去世之前都没有说他当时到底遭遇了什么,甚至把时间倒退到上个世纪40年代,面对英国人的拷问,他也只是坚持说自己只是个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的德国石油勘探师。”
“当时英国人在什么地方俘虏他的还有记载吗?”
面对卫燃的提问,爱德华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地图,指着上面圈出来的一个红色圆圈说道,“这里,在今天埃及和利比亚的边境附近的沙漠深处,更靠近埃及这边一点。”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
卫燃扫了眼地图之后继续问道。 “还有一件我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爱德华说着,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架磨损严重的蔡司望远镜。 接过这望远镜看了看,卫燃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这架望远镜仅剩下了一个镜筒还能正常工作,另一个镜筒里的玻璃透镜已经没了,再看看目镜周围,也根本没有和纳脆有关的任何标志。 这只能证明两种可能,要么在这架望远镜生产的时候,那个疯了心的失意画家还没打算去啤酒馆喝一杯,要么就是为了掩盖什么,所以故意抹掉了和纳脆有关的所有痕迹。 “就这些?”
卫燃抬头问道。 “就这些” 爱德华点头说道,“这架望远镜他一直锁在保险箱里,在他去世前,更是死死的攥着它,哀求我的父亲帮忙找到他的同事并且安葬他们。”
“还有吗?”
卫燃放下望远镜问道,“还有任何其他的线索吗?比如说他被英军俘虏的具体时间。”
“1941年9月27号” 爱德华想都不想的答道,“在被俘虏之后,他在开罗被关押了大概一年的时间,然后突然就成为了英国石油公司的员工,但他是怎么做到脱离战俘身份的却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似乎不太好调查...”卫燃故意皱着眉头说道。 对他来说,调查难度基本上和对方能支付的佣金数额成反比关系。 “10万欧元怎么样?”
爱德华期待的问道。 “10万欧元当然可以” 卫燃摊摊手,“重要的是你想用这十万欧元换来什么。爱德华先生,您需要我找到您的祖父克劳斯先生遇难的同事,还是想让我调查他遇难的真相?”
闻言,爱德华和坐在身边的夏洛特对视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两者都要呢?”
“如果两者都要,10万欧元可能稍微少了一些。”
卫燃笑了笑,语气平淡的提醒道。 说起来,自从五月初那趟美国之行之后,他不但一直没什么正经进项,反而还花出去不少,眼下难得送来一头肥羊,卫燃自然不介意下刀子的时候稍稍狠一点。 “开个价吧”爱德华同样平淡的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自信。 “价是您来开的” 卫燃说话间已经端起了咖啡杯,“您能提供的活动经费越多,我能调查到的东西也就越多,对于我来说,调查费用是没有上限的,但我想对于您来说,这笔交易肯定是有上限的。”
“50万欧元” 爱德华突兀的说道,一双苍老的眼睛认真的看着卫燃,“这是我能拿出来的上限,我希望你能把这件事调查的和夏洛特先生的父亲所经历的一样详细。”
“就让夏洛特先生作为评判者怎么样?”
卫燃同样认真的看着对方,“当然,即便您对我的最终调查结果不满意,我至少也要拿到30万欧元的保底费用。”
“一个月的时间”爱德华同样说出了他的条件。 “成交”卫燃痛快的朝对方伸出了手。 “成交”年过半百的爱德华伸手和卫燃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