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暮心脏猛的缩了起来,她目光看着不明的暗处,许久都没有说话。 手机那端的男人也没有再说什么。 无声的沉默此消彼长,直至男人最先挂断她的电话,她才从一声强过一声的嘟嘟响中回过神来。 原来放弃,是一种这样的疼—— 无声而又无边的吞噬着她的心。 …… ** 三天后,盛朝暮的小姨安好出院。 出院的这天,秦老夫人来了。 那是盛朝暮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颇为传奇的女人。 她见过江老夫人,顾老夫人,以及霍老夫人。 这些老太太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除去思想上的封建以及守旧,剩下的就是威严以及骨子里凉薄以及刻薄。 而面前这位秦老夫人,跟她们有些不一样,她除却这些共同点以外,还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狠厉和血性。 她走进病房后,就径直走到了安好的面前,一番打量后,道: “虽然DNA鉴定显示,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却不能跟你相认。”
顿了下,“我很抱歉。除了不能跟你相认以外,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都可以跟我提。”
安好看着面前这位即便已经八十岁但仍然精神矍铄的老人,心脏有些撕扯的疼。 她从小到大最大的心愿就是找到亲生父母跟他们相认,曾无数次幻想他们相认后彼此相拥且热泪盈眶的画面,但现实总是那样的残酷。 安好眼眶通红,她问秦老夫人:“为什么?”
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她虽然一口奶没有喂过,也没有养过她一天,但血缘是无法阻挡的。 秦老夫人最终还是因为安好的话而动容起来。 只是她的态度仍然冷淡: “因为我是秦老夫人的这个身份,使得我不能跟你相认。你虽然是我的女儿,但却不是秦家的骨血,你懂我的意思吗?”
安好听懂了。 老太太这是怕传出这种丑事被世人戳着脊梁骨骂,更让秦家儿孙至此都抬不起头呢。 安好鼻头有些酸,然后眼泪就掉了出来,她道: “既然您视我跟姐姐为耻辱,当初又为什么要生下我们呢?生而不养,本就罪大恶极……” “对不起。”
秦老太太的声音终于颤抖了起来。 她眼眶也红了,可她看起来也就仅仅是眼眶红了而已,别的情绪便没有了。 安好喉头堵的慌。 她抿了会儿唇,问:“那我们的父亲是谁?”
秦老夫人目光复杂的看着她,道:“……他姓安。”
秦老夫人扔下这句话,就带人转身走了。 不过途经盛朝暮的时候脚步停了会儿。 她看着盛朝暮,道:“如果你找到你的母亲,就让她打消跟我相认的念头吧。”
秦老夫人开口很绝,令盛朝暮都有几分气闷。 她眉头皱起,道:“你就这么狠心?”
秦老夫人苍凉的笑了一声: “在其位谋其身。等到哪天你坐到我这种位置,你就会明白,所有的取舍都是不得已,也都是痛!”
秦老夫人的话浇灭了安好心里的希望之火,让她失望至极。 她瞬间就觉得,她留在帝都毫无意义了,哪怕生母就在眼前。 詹姆斯在这时走到她的面前,道: “何苦呢?跟我回M洲继续做你的詹姆斯夫人多好?你想要的爱,我都可以给你……” 安好打断他: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们都出去吧。”
顿了下,“阿慕,你也走吧。你不是说跟傅怀瑾约了今天要去见孩子的?你去吧。我没事。”
说话间,傅怀瑾的电话就打到了盛朝暮的手机上。 盛朝暮跟安好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她的病房。 她一边走,一边接通了傅怀瑾的电话。 傅怀瑾开口道:“我在医院楼下,你下来吧。”
盛朝暮说了好,就掐断了电话开始乘坐电梯。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傅怀瑾的车前。 坐在车上的傅怀瑾示意她上车:“还不上车,等着我下去请你吗?”
盛朝暮看着车厢内坐着的傅兰,想了想,道:“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打车过去……” “上车。”
为了避免跟傅兰发生冲突,盛朝暮最后选择坐了副驾驶。 傅兰还算平静,只在她刚上车的时候,对她说了几句难听的,后面大概是觉得骂累了,也就不再说什么。 战家堡建在栖霞山,比起建立在万寿山上的霍家堡还要巍峨雄伟。 车子是在两个小时后到的。 盛朝暮从车上下来后,就看到管家模样的人领着好几个女佣出来迎接: “表少爷,老爷他们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傅怀瑾冷淡的嗯了一声,就率先带着明显变得拘谨起来的傅兰先行了一步。 盛朝暮看着他就要走远的身影,眉头皱起,叫住了他:“傅怀瑾,你将我撇下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