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空出来干嘛?去你家做饭啊?不好意思,没空!欧阳真一个电话回过去,那边迅速接了起来。“星期六要干嘛?”
“你先告诉我有没有时间?”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快。他到底要干嘛?“反正你要把周六的时间空出来。”
那边突然挂断了电话。这人的厚脸皮怎么净用在自己身上了?今天他怎么不敢这么对经理说啊?欧阳问撇撇嘴,朝家里走去。每走一步,她都在往自己心里打气,不要害怕,不要难过,赫恩生气是应该的,怪她之前没有和他说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怪她。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是脚步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就像离家出走的孩子,就算再害怕家长的指责和谩骂,最后还是要回去的,因为随时接纳自己的地方,只有那一个。“赫恩,我回来了。”
收拾好心情,欧阳真特意用了轻快的语调。见无人回应,欧阳真只好放下手里的包,低头换鞋。“你回来了。”
男人幽幽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吓的她身子一震。“是啊!你吃饭了吗?”
欧阳真努力保持平静。她现在还不清楚赫恩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如果原谅自己还好说,万一还在生气,自己哪一句话说不好,又惹毛了他,可就更难办了!“我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平常。“哪件事?”
“分手。”
听到男人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欧阳真的心里堆砌的高墙,轰然倒塌。原来他还在想着这个事情。“你是认真的吗?”
她声音凄然。“当然是认真的!欧阳真,你背着我和别的男人偷偷来往,这种事我还要发现几次你才肯承认?”
“我说了我没有!”
“欧阳真!你还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男人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和这种女人说话简直是太费劲了,她难道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吗?答应分手有这么困难吗?“赫恩,我求求你!你就再相信我这一次吧!有时候,有时候连我也是身不由己,很多事情由不得我!而且《维纳斯》没有继续进展是因为公司的规定,我瞒着你是怕你失望。”
女人声音里的哀求令人动容,可是以前她还会撒娇钻进他的怀里,现在她估计连怎么撒娇都忘了,如果非要给这份感情打一个分数,他只能说前面是九十九分,而现在正在及格线上徘徊,说不定熬到最后,他会在这份卷子上直接判一个零分。比失恋更痛苦的是,发现自己对另一半的爱,越来越少了,失去了爱人的能力,也就失去了爱情本身。“真真,我们没有必要再耗下去了。”
“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吗!不是说还要看新房子吗?”
这些天,欧阳真的眼泪早就为他流干了。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欧阳,我劝你好自为之,别再这里苦苦纠缠了。”
男人叹了口气,回到了房间。躺在沙发上的欧阳真,眼睛盯着天花板。分手分手,其实之前时赫恩不是没有提过,他们吵架的时候,他经常拿这句话威胁她,可每次都只是说说而已,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认真。也许他们的感情,真的已经走到尽头,无法挽回了吗?不不不!她不可以没有赫恩!如果没有了这唯一的支撑,她就无法活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他离开自己的!看着窗外闪烁的灯光,欧阳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睡吧,睡醒了或许事情还会有新的转机。“嘶哈——你带这饭也太辣了吧?我还是个病人!不能吃刺激胃的东西,你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哥哥呢!”
啃着傅司瀚带来的鸡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瞧瞧!都把我疼哭了!”
正在一旁处理公务的男人根本不理他。“傅司瀚你最近怎么对我那么好啊?当年我被我爸关小黑屋的时候也没见你跑的这么勤快。”
“吃完了没?”
男人起身,有些忍无可忍。这几天为了撬开凌勋的嘴,傅司瀚跑了无数趟医院,每次凌勋都敷衍过去,不是要锻炼就是要休息,好不容易逮到他一脸精神的和护士聊天,他又要求吃麻辣鸡爪。“没没没,你可别动!”
还在装模作样啃着鸡爪的男人连忙护紧了身边的盒子。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凌勋都在啃鸡爪中度过。傅司瀚头一次见那么能吃辣的人,吃到最后凌勋翻了个白眼,躺倒在病床上。“我说小司瀚呀,你还是别打听这件事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现在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你没事儿淌这趟浑水干什么呀?”
“你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
“你真的要听吗?”
“嗯。”
傅司瀚坚定的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都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即使不能立刻告诉欧阳真,至少在她知道之前,他能有一个心理准备。“哎呀!这几天又有人来找我,既然你要听,我就把我知道的部分说给你听,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去找他们。”
男人眼神真挚。“那行,你听着。”
凌勋直起身子坐正,沉声说起了他本打算隐瞒的事情,两个小时,他没有停歇,直到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讲给了傅司瀚,他才停下,喝了口水。“然后呢?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别瞧着老王现在混的风生水起的,以前怂着呢,那时候他有心去报案,从警察局门口出来,就被人痛打了一顿,命差点儿都没了!他现在也就敢趁着喝醉发发牢骚,平时嘴严的跟什么似的。”
想到老王那虚张声势的架势,凌勋翻了个白眼儿。得亏傅司瀚能忍,换了旁人,看到那天晚上老王灌酒的时候那嚣张的样子,早提着刀上了。“你是说,警察局里也有他们的人?”
“可不嘛!老王当时一心想着要报警,别人谁也没敢提起,结果被打的头破血流,当年警察局里,一定有犯人的帮凶!”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眉头紧锁,欧阳家的生意做的大,名头又响,有人眼红嫉妒是常事,但是究竟什么人会痛下黑手呢?“哎!我跟你说这件事可不是让你自个儿瞎琢磨的,等我出院以后,咱们再从长计议,这帮人不是好对付的。”
等你出院就晚了,傅司瀚在心里想,但是还是沉默的点了点头。“要我说你就安心研究你的香水,别管这些有有的没的,就算我们把真相找出来,对于欧阳家的所有人来说,又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凌勋说的确实有他的道理,被刀剜过的血肉好不容易刚刚长好,如果这时候在出一些别的情况,对于欧阳家的人来说,又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如果他们相信是自杀,可能还会好过一些,如果现在告诉他们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除了伤心和震惊,他们什么忙也帮不上。”
看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凌勋连忙劝说,他最怕傅司瀚一个冲动,把事情告诉欧阳真,那他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自身难保。“这些我知道,你休息吧,我走了。”
男人拿起外套就要走。“哎哎哎!你回头告诉老爷子,让家里多炖点汤送来!”
“你自己没长嘴啊?”
男人满脸不耐烦,他最烦凌勋屁大点儿事都要让自己帮忙。“我家老爷子跟别人不一样!”
从凌勋住院开始到现在,各路人马纷纷闻迅探望,唯独凌父,医院大门都没踏进来过,只着人送了汤,只送了两天,就再也找不着人了。“好。”
傅司瀚回头。白色的灯光打在男人肩头,地上的影子看起来有一些孤单。想了想,傅司瀚又加了一句:“没事儿我再来看你。”
江边的风冰凉,男人手插进口袋,倚在车边,手中的烟忽明忽暗。到底谁如此痛恨欧阳家族,以至于非要杀他们灭口呢?“傅先生。”
电话只响了一声,那边便接了起来。“帮我调查一下八年前与欧阳企业并肩的公司。”
“先生说了,要求您立刻停下对所有事的调查,不然他不敢保证欧阳真小姐的生命安全。”
电话那头的声音依然恭敬,却字字敲在傅司瀚的心上。“他知道了?”
“对。”
直起身子的傅司瀚拿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八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牵动了多少地方的利益勾结?早晨起来就刮起大风的天气并不常见,看着树上枯黄的树叶从树上“哗啦啦”的坠下,欧阳真叹了口气,秋天的一切都让人格外伤感。她回复过傅司瀚的短信,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离开了家。“今天去游乐园。”
刚打开车门,欧阳真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啊?”
好端端的去什么游乐园?“赶快上车!”
人们对于吃喝玩乐总是乐此不疲,刚过八点,游乐园门前便排起了长队。“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买吃的。”
“知道啦!”
她又不是小孩子。“听说今天晚上有烟火表演诶!”
“真的吗?”
“对啊!好像是要庆祝什么活动!”
前面的一对年轻情侣拿着手里的宣传页,一脸兴奋,欧阳真也忍不住凑了上去,图片上绽放的炫彩烟花让她忍不住“哇”了一声。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烟火了。记忆中有一年圣诞节,说是要放烟花庆祝,她央求了爸妈半天,他们才同意晚上带她去看。他们包下了酒店顶层的露台,烟花每一次的绽放都让年仅十二岁的她兴奋又开心。“怎么了?”
“你怎么想起来买这个?”
看着男人递过来的奶茶,欧阳真有些想笑,以为他是个不知变通的顽固家伙,没想到还挺懂的。“店员说,你们女生爱喝这个。”
说完,男人避开了她的眼睛,仰头喝了一口咖啡。咬上吸管,奶茶的香甜填满了整个嘴,小颗粒的椰果不时钻进嘴里,嚼起来脆爽可口。两手捧着奶茶的欧阳真,满足的“啊!”
了一声。甜品能让人心情变好这件事她从来深信不疑。“有这么好喝吗?”
一旁的男人看起来非常好奇。“当然了!你要不要尝尝?”
“不了。”
看着杯子下面沉淀的黑色圆珠,傅司瀚果断拒绝。他唯一的那次游乐园之行,差点儿因为那几颗黑色珠子丧命,从此以后别说喝奶茶了,就连闻见奶茶的味道,他都有一种深深的恐惧。举杯畅饮的欧阳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哦对了!今晚你有事情吗?这里好像有烟火大会。”
想起宣传页上的图片,欧阳真眼睛里闪闪发光。“我——”男人有些犹豫,他昨天和凌勋说了今晚要去医院。“如果你有事那就算啦!”
欧阳真故作轻松,她不想让他觉得为难。“其实这些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我没事,晚上一起看吧。”
走进园内的时候,傅司瀚突然转头对她笑了笑。手里的手机不停地振动着,弹出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在他点开最后一条信息后,按下了关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