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忠信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思忖颜明高的话,豪言壮语说完了,赵忠信也冷静下来了,是得好好考虑自己以及跟随自己的兄弟们的前程了,大理国地处西南一隅,不去也罢,破虏军将南下归宋,如南宋愿接纳招安,破虏军也将划归宋军系列,自己以及跟随自己的兄弟们是否应在南宋博一前程?可要在南宋有所作为,无非只有两种办法,一种就是武人军功提升,可在南宋这么一个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中,武人就算军功盖世,难免会步入岳武穆的后尘,更何况自己在破虏军中那点军功在南宋朝廷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一种就是科举应试,但南宋科举考试内容如诗赋、经义、论、策,除了论、策自己还算是合格的话,诗赋、经义那简直是一窍不通了,现学?笑话,这些东西没有十年八年的积累那是不可能精通的,就算自己苦读十年八年后再去应试,那也不一定一定能中举。况且这些诗赋、经义学了有甚么用?在赵忠信看来简直是浪费时间。要么就是经商,可虽南宋对商品经济的重视,商人地位不像以往朝代属于贱民的地位,但也不是很高,跟世家氏族差老远了,就算你经商发了大财,那也就是商贾而已,有钱没权,世家氏族、官宦人家捏死你就跟捏个蚂蚁差不了太多,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啊,哎,他奶奶的想起真是头疼。算了,不想了,到时候再说罢。还是想想如何跟南宋官府接触,将破虏军愿南下归宋的意图告之于南宋朝廷,当然是跟南宋高级官员接触。但这个也比较难,你总不能莫名其妙跑去跟官府说,我是某某某,我愿意受招安等等,那你不被当成神经病被叉出去,就是被当成反贼斩首示众。自己身上倒是有封申世袭给韩世忠的书信,可自己也去打听过了,自从韩太尉递交辞呈后就不知去向。韩府大院自己也去过,奶奶的直接被叉出来了。嗯?可以找自己把兄弟秦矩问问?也不行,秦矩他爹可是个大汉奸,大汉奸的心思那可是七窍玲珑心,谁知道有甚么后果弄不好自己也得折进去,俺滴娘哟,这可咋整?赵忠信回到酒楼就召集张翎、刘开山、大憨、胡天水、许见秀五人商议看看该如何是好?“大郎,不如咱绑一官员,替俺们传话,俺就不信他敢不去?”
刘开山果然英雄本色,三句话不离本行。“大郎,咱现在不是有钱了吗?咱送钱,这些个官府哪个不爱钱?”
胡天水这话有点靠谱,可他奶奶的往哪送啊?“大人……大郎,要不去妓寨酒楼打听打听?这些个官员哪个不是面上道貌岸然,可私底下哪个不是男盗女娼的?没准能碰到能说上话的官员呢。”
你个死江湖游医,你自己想去明说,假公济私的家伙,赵忠信心里暗暗鄙视了下许见秀。“嗳,嗳,你们这是甚么主意啊?这么大的事岂可等同儿戏?咱好好商量商量,想个万全之策。”
张翎心思缜密,可堪大用。赵忠信正想说话,忽然开着的窗户“呼”的一声飞进来一个物件直奔赵忠信的面门,赵忠信忙伸手接住,是个小纸团,一个箭步冲到窗口四下看了看,不见一人,赵忠信疑惑的打开手上的小字团,上书“梁上君子”四个字。梁上君子?小偷?这是甚么意思?正在此时房顶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响,不注意听根本听不出来,赵忠信连忙给张翎等人使了个眼色。“今天就到这罢,都去歇息罢。”
张翎等人会意,都告辞出了房门,悄悄的分散在房屋四周。赵忠信提了把弓箭慢慢走出房门,弓箭是为了练习箭法托人从黑市高价购入的。赵忠信走到庭院中,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屋顶上的朋友,请现身罢,下来喝杯水酒如何?”
说完后叉腰望向屋顶,可屋顶丝毫没有动静。“掌灯。”
赵忠信吩咐道。厉掌柜安排店里的伙计拿着油灯站在了四周,店里院落顿时亮如白昼。赵忠信抬眼望去,只见屋顶上空无一人,但在右边屋檐下赵忠信发现一块黑乎乎的影子,卧槽,好大一只壁虎。赵忠信指着那块黑影道:“拿下。”
刘开山和胡天水闻言就提着哨棍就扑了过去。那贼眼看着哨棍要落在身上了,一个转身忽然掉落在地,闪过刘开山和胡天水,抬腿就朝大憨冲了过来,大憨大笑道:“来的好。”
张开双臂就去抱那贼,打算抱住摔倒。那贼突然一个旱地拔葱,一跃两丈越过了大憨的头顶,大憨抱了个空,差点摔个狗吃屎。那贼越过大憨,就扑向院墙,打算越墙而过,逃之夭夭。正在此时,斜刺里一棍就朝身上要害扫来,将那贼逼的连连倒退。张翎挥棍低声道:“留下罢。”
,挥棍扫向那贼脚胫。那贼奋力跃起,躲过张翎的哨棍,人在半空中还没落地就猛的甩出一个飞抓,钩住了院墙外一棵大树的树桠,猛一用力,人就朝大树飞了过去,眼看着就要溜之大吉了。“嗤嗤”两声,院墙外忽然飞来两个小石子,一个石子击断了飞抓的绳索,一个石子击中了那贼的腿弯处,那贼“哎呦”一声掉在了地上,但还是忍痛翻身跃起,手攀上了院墙。“当”的一声,紧贴这那贼右手一支羽箭钉在了院墙上,箭尾颤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小子,再跑下次就是你的后心。”
赵忠信弯弓搭箭低喝到。大憨和刘开山扑过去将那贼按在了地上拳打脚踢。“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唔……唔……”吃了个满嘴的泥。赵忠信将弓箭交给旁边的伙计,抱拳向四周道:“哪位好汉相助?请现身说话,在下多谢了。”
可四周并无任何回应。赵忠信接着说道:“大侠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下这厢有礼了,请大侠给在下一个敬仰的机会如何?”
这手漂亮的飞石功夫喊声大侠也不过分。“噗嗤。”
墙外传来一声小娘子的笑声,声音很嫩稚“赵东家不必多礼啦。”
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远去。“大……小娘子?”
可人已远去,赵忠信无奈转身吩咐大憨、刘开山“将这厮带入房内。”
……赵忠信盯着那贼,半响没有说话,这小贼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中等偏矮,黑胖黑胖的,一双小眼睛贼兮兮的,滴溜溜到处乱转。“你叫甚么名字?来此作甚?”
废话,来你这肯定偷东西呗,还能干甚?那贼心里嘀咕道。“好汉,俺名字就不说了罢,说出来辱没了祖宗。”
“你还知晓辱没了祖宗?来此作甚?”
“好汉,俺说是来欣赏好汉你雄伟的睡姿,你信吗?”
“……”“到底姓甚么?不说是吧?”
赵忠信给刘开山使了个眼色。刘开山会意,笑呵呵的道:“小胖子,俺最拿手的是碳烤里脊,就是将肉切成一条条的,放火上烤,香喷喷的又嫩又脆。”
说完还夸张的望着小贼吞了口唾沫,刘开山的神情加上脸上长长的刀疤,显得狰狞恐怖。赵忠信估摸着这小贼已经听到他们谈论的内容,要不杀了灭口?赵忠信脸上不由露出了凶狠的神情。那小贼打了个寒战,抖抖索索说道:“俺姓时。”
“姓啥?”
“俺就是姓时啊,时候的时。”
“哦,这个姓氏倒很少见,咦?等等,你姓时?叫甚么?”
赵忠信忽然想起一事。“是啊,好汉,俺姓时名俅。”
“石球……鼓上蚤是你何人?”
“甚么鼓上蚤,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号倒是……”这施耐庵害人啊,纯属虚构。“看你身手不错,哪里学的?”
“好汉,祖传的。”
“哦,那时迁是你何人?”
这小贼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那是先父,怎么好汉你认识?”
原来是贼祖宗的后人,怪不得身手了得。赵忠信不置可否,接着问道:“来此作甚啊?”
时俅犹犹豫豫道:“受人之托,来取配方。”
“配方?火锅和风花雪月酒的配方?”
“正是。”
“谁指使你的?”
“风掌柜。”
“风掌柜?哪个风掌柜?”
一旁的张翎忙提醒赵忠信道:“就是上回带人闹事的那月满金枝酒楼的那个风三娘风掌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