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速速给军师快马报信。”
当赵忠信率黑旗军骑兵开进这个几乎是座空城的韶州城池之时,赵忠信下令道。拿下了韶州,必须还有人守城才行,否则光是拿下城池有什么用?黑旗军骑兵是不可能用来守城的,因而只有让申世袭派些人马过来守城,其他州府好办,派少量人马守城就行,但韶州与梧州必须用重兵把守,这是两广的两道门户,是防止静江府与衡州等州或府或军宋军南下增援广州的必要手段。归降的宋军也可以编入黑旗军参与守城,只不过这些降兵的将领基本都换成了黑旗军的人马。“索正将,你那里情况如何?”
赵忠信正好看到索满仓押解着一队队被俘的宋军回来,于是问道。“主公”索满仓答道:“简直不堪一击,我部未损伤一人,斩首百余,俘获宋军七百余人,只是。。。只是末将有一事不明。”
“何事,说罢。”
赵忠信说道。“主公,为何您要吩咐放那姜知州离去啊?不是主公下令放他离去,末将定将他擒获献于主公。”
索满仓不解的问道。“呵呵,我要此人何用?一个被吓破胆的怂包软蛋就放他去英德府去广州继续给他们造成恐慌罢。”
赵忠信笑道。“哈哈哈哈”周围众将均是大笑。“营啸你们都听过罢?”
赵忠信接着说道:“一个人的恐慌可引起十人恐慌,十人可引起百人恐慌,百传千,千传万,嘿嘿,最好那广州整个都恐慌,最后都能弃城而走,那我黑旗军就可兵不血刃攻占广州了。”
“末将等拜服。”
“主公不愧为武状元,真是计谋百出,料事如神啊。”
“那是,吾等跟随主公定能所向披靡,鼎定天下。”
众将谀词如潮。“传令,休整一日后,向英德府进军。”
赵忠信下令道。“末将等遵令”。。。。。。敷文阁学士,广南东路安抚使,权知广州事,广州马步军都总管,提举广州市舶司莫将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广南东路会有叛军,将会进攻广州,但从各方收到的消息看,叛军很有可能进攻广州。“莫知州啊,诸位大人,下官是亲眼所见,那叛军个个如狼似虎的,简直是杀人不眨眼啊,不是下官手下拼命死战,下官就回不来了,下官就见不到诸位大人了啊,大人啊。”
姜守成哭诉道。姜守成在韶州郊外被黑旗军伏击后,一路狂奔,逃到了英德府,稍做喘息后,立即又向南逃,不但自己逃跑,还将英德府知州洪宁吓得一起逃跑,两人带着手下一直逃到广州心中才稍稍放心。逃亡的路上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这期间的愁苦只有他二人知道,不足为外人道也,简直是惨雨愁云,惨绿愁红的,令人凄然泪下。两人做了许多年官了,从来没这样狼狈过。姜守成到现在为止,眼前总是浮现黑旗军骑兵那狰狞的青铜面具,那恶狠狠的劈砍、捅刺,那些被砍死宋军的惨状,那一个个掉落在地上的首级,那一具具无头尸体,那些血淋淋画面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心有余悸,噩梦总是挥之不去!不过还好,直到目前为止,姜守成仍是在庆幸不已,辛亏当初没有坚守城池,要不然。。。,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罢。“姜知州所言甚是。”
英德府知州洪宁心有余悸的说道:“下官听说那叛军被称作黑旗军,拥兵数万,兵甲犀利,连克邕州、浔州、梧州、德庆府、阳山等州府,一路所向披靡,这一路上,我大宋军队无法与之争锋啊,纷纷败下阵来,损失也是非常惨重啊,我英德府驻军只有千余乡兵,实在无法与之相抗衡啊。”
洪宁虽未见到过黑旗军,但也听说了不少,再加上姜守成那夸张的述说,再加上弃城而走,总得给自己找点理由的原因,因而洪宁如是说道。“黑旗军?赵忠信?”
官衙之内众广州文武顿时发出一阵惊呼声。“你们韶州、德庆的兵马哪里去了?”
广州马步军都副总管韩京问道。姜守成、洪宁一起黯然摇头,两人几乎是只身逃到了广州,手下只有数人了,当然两人的家眷倒是完好无损,没有一个丢下,韶州、德庆的兵马被俩人不知道扔那里去了,估计都被打散了。“你们。。。”
韩京气的胡子根根都竖了起来。两个废物啊,无能之极,坚守不住城池,弃城而走,你们倒是将兵马带回来啊,现在广州兵马并不多,带过来加强下广州的防御也好啊,可他二人倒好,丢下兵马、钱粮、城池、百姓就逃之夭夭了,这不是将两座完好无损的城池拱手让与叛军吗?这两座城池的城防韩京心中非常清楚,虽比不上广州,但也算是较为齐整了,这下好了,全送给叛军了。。。韩京心中哀叹道。韩京,河东人氏,四十余岁,自幼智勇兼备,膂力过人,赵构难逃后,率部勤王,因拥戴之功而被封为宋军统领,后与岳飞、韩世忠一同平定了曹成叛乱,被临安授与建州观察使,任循州知州一职,其后积功被升为广州马步军副总管兼广州驻军摧锋军都统制。韩京与岳飞有过不愉快,两人有些不和,与韩世忠倒是关系甚密。数次朝廷官员嫉其才能,在赵构面前进献谗言,均被韩世忠保了下来,因而韩京对韩世忠一直心存感激之情。“诸位大人,下官还抄录了一份叛军的檄文。”
姜守成见众官脸色不善,于是连忙从怀着掏出纸张说道。分散注意力大法,这是姜守成为官多年的诀窍。“念罢。”
莫将怔怔的说道。莫将后悔啊,简直悔死了,自己今年五月因琐碎小事得罪了秦侩而被发配到了广州这个宋朝极南端的地方,以六十有五的高龄担任广州知州,五月授官,自己整整走了将近四个月才到了广州,一路上颠簸流离的,差点没将自己这条老命送掉,可到了广州之后屁股还没坐热就遇到了这种事,早知道在临安再多耽搁一些时候啊,在路上再多游玩游玩那些山山水水什么的多好啊,在叛军攻打广州之前只要自己还未就任,那就不关自己什么事了,还可以以此为借口返回临安,再也不到这湿热之地来了。“。。。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
姜守成抑扬顿挫的将黑旗军的檄文大声念了一遍。“河北义军,誓不为奴,抗金无罪,还我公道。”
韩京喃喃自语的复述了一遍。“韩副总管,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同情叛军不成?”
通判广南东路窦裕冷笑道。没错,我就是同情他们,韩京心中暗道,赵忠信、黑旗军之事韩京是早有所闻,赵忠信率部在金地与金军浴血奋战,并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取得了南宋对金开战以来少有的战绩,可朝廷干了什么?革除了赵忠信所有功名,宣布黑旗军为乱匪草寇,使得黑旗军因此而兵败,损兵折将,损失惨重,朝廷干出了这种事情,谁不生气?谁不怨气冲天,义愤填膺?黑旗军此举已经赢得了天下人的同情。“窦通判,我说两句就是同情叛军吗?”
韩京愤愤的说道:“你这话从何说起?若你真认为这样,那就这样罢,就算老夫同情他们的遭遇罢。”
“韩副总管,慎言。”
广州马步军钤辖孔亮说道:“就算叛匪有什么不公的遭遇,也应该向朝廷呈报,由吾皇为他们正名,现在叛军所作所为乃是在行叛逆之举,必被天下人所不齿。”
人家申述冤屈,你们会理吗?皇上会搭理吗?朝廷权臣会搭理吗?韩京心中暗暗摇头。“孔钤辖所言甚是。”
窦通判点头道:“此等叛贼不值得同情,吾等应尽快剿灭此等叛贼,以报吾皇天恩。”
“本官在临安之时也听说过这个人。”
莫将开口道:“赵忠信此人乃是绍兴十一年间武状元,年龄也就才二十余岁,被封为保义郎,后被朝廷革除了功名,本官还听说此人乃是福国公韩世忠韩国公的门下弟子,想必文韬武略应是颇为了得的,本官初来乍到,这广州的事情都还不了解,就遇到此等大事,这该当如何?这叛军到底会不会攻打广州?他们有多少兵马?真有数万之众吗?我等应当做什么,诸位大人说说罢。”
“莫知州,诸位大人,下官还听说黑旗军在金军之时,就敢与金军一争高下,一决雌雄,丝毫不怵金军,在金地纵横数千里,将那金军杀的溃不成军的,实乃是支强悍之师啊。”
姜守成说道。姜守成的意思很明白了,人家连金军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遇到宋军还不是跟杀鸡一样。。。姜守成越将黑旗军说的厉害,自己等人丢城失地的罪责就越小,今后的日子就会好过的多,甚至也许还能继续担任知州一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