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第一次对手下将领如此严厉的训斥。此次东大营被攻破后果太严重了,严重的挫伤了黑旗军的士气不说,还让广州城中平白无故的多了五千生力军,这将会使黑旗军在马上进行的攻城战中遭受到极大的困难,也许还会造成极大的损伤。“此次若是临安朝廷的援军,若是福建等路的大部援军到了怎么办?”
赵忠信接着吼道:“如是这样,我黑旗军也许因此大败而归,也许因此功亏一篑,张指挥使,你先说,你的斥候哪里去了?这么多宋军为何一直没有发现?”
斥候营指挥使张志超闻言低声道:“主公,末将奉命将斥候派出了十里之外,这些斥候派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回音,末将。。。末将以为。。。以为天降大雨,道路难行,因而没有。。。没有继续派出斥候。。。”
“你以为?”
赵忠信怒道:“你以为就可以麻痹大意了吗?就可以掉以轻心了吗?你斥候营是我黑旗军的眼睛,肩负着重任,此次就因为你的你以为害我黑旗军损失了一千余人马。”
张志超汗流浃背,单膝跪在地上请罪道:“主公,末将知罪了,请主公责罚。”
赵忠信不理张志超,冷冷的对董晟说道:“董统制,可以说说你是如何防守东大营了罢?”
董晟在一旁早已是如坐针毡似的,早已是浑身都是汗水,东大营是董晟奉命驻守的,因此此次被宋军攻破,董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公”董晟跪在地上说道:“末将疏于防范,末将知罪,请主公严惩。”
“妹。。。主公。”
张豹在一旁说道:“董统制将图兴军主力均奉命调往了北城、西城、南部港口,此时东部大营大部分都是宋军降兵,因此。。。因此。”
“住口”赵忠信怒喝道:“我问你了吗?什么宋军降兵,只要加入了我黑旗军都是我黑旗军将士,没有什么宋军降兵了,简直一派胡言。”
张豹见赵忠信已是大怒,于是不敢再接话了。“侬提刑何在?”
赵忠信随后喝道。“末将在。”
侬析全身披挂出列应道。侬析归顺赵忠信之后,被赵忠信任命为黑旗军的军法官,专门负责执行黑旗军军法,并与黑鹰卫共同组成了督战队。“怠而不振,更筹乖度,此等懈军行为该当何罪?”
赵忠信厉声问道。“禀主公,夜传刁斗,怠而不振,更筹乖度,声号不明,此谓懈军。如是者重则斩之,轻则重打二十军棍,免去所有职位。”
侬析应道。目前黑旗军军法共有十八条禁令,总共六十二斩,军法极为严苛,但与此同样的也有许多重赏的规定。严军纪,明赏罚。“主公,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可临阵斩将,况且此二人此前立下了许多汗马功劳,不如将功赎罪,并让此二人戴罪立功如何?”
申世袭见势不妙连忙劝道。申世袭见赵忠信暴跳如雷的,以为赵忠信要杀人了,于是劝道。赵忠信沉吟良久,叹了口气道:“念你二人立过许多大功,此次就从轻处罚罢,免去你二人的一切职位,重打二十军棍,令董晟暂代图兴军都统制一职,令张志超暂代斥候营指挥使一职。”
众将闻言均松了口气,这万一主公发起怒来,要斩此二人立威那谁也没办法。董晟、张志超二将均跪下谢恩道:“末将谢主公大恩。”
赵忠信随后森然说道:“志超回去之后,立即查明派出去的斥候都干什么去了?若有人疏于探查敌情,立即斩首。”
“末将遵令。”
张志超应道。张志超跟随赵忠信很多年了,对赵忠信忠心耿耿的,此时见赵忠信语气已经缓和下来,心中不由得欢喜万分。“哎”赵忠信随后叹了口气道:“南花溪我黑旗军遇伏,吾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此次就一并处罚了罢,三彪将我等三人推出去重打二十军棍。”
“主公,不可。”
“主公,末将愿替主公受罚。”
众将闻言均是吓到魂飞魄散,纷纷跪下请求赵忠信,这哪有主帅因错受罚的道理啊?况且是自己罚自己。“都给我起来。”
赵忠信怒道:“我也是黑旗军之中的一员,我有过错难道就不该罚吗?三彪、达旺速速执行军令,违令者斩。”
董晟、张志超二将哽咽的说道:“都是吾等过错,连累主公啊,末将等万死难辞其疚啊。”
此事过后,黑旗军均是全军悚然,无不懔遵军令。。。。。。围城第五日广州城内。“哈哈,张统制果然勇猛过人,将那些叛军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的,我大宋有张统制此等善战之士,真乃吾大宋之福也。”
窦裕恭喜张宁道。昨日张宁率军击破黑旗军东大营突入城中,是自从广州危情以来宋军取得的少有的胜利,此战使得城中守军的士气受到了极大的鼓舞,叛军也不过如此嘛,叛军那种所向披靡的气势到哪里去了?这才几日啊,叛军的锐气就被消磨殆尽了?城中许多宋军均是这么想的。此时窦裕等人正给张宁等人摆酒庆功,酒宴之上歌舞升平,众官谀词如潮,纷纷举杯庆贺,俨然是已将黑旗军全部剿灭,俨然是已将赵忠信斩首示众,取得了决定性的的胜利。“窦通判说哪里话?此次全凭莫知州、窦通判等诸位大人调配得当,全靠诸位将士用命所致,窦通判如此说,末将实不敢当啊,莫知州,窦通判,末将敬两位大人一杯,末将先干为敬了。”
张宁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的说道。窦裕将杯中酒也干了后点点头,就喜欢张宁这种的,不愧为自己的心腹,无论说话做事都是深合窦裕之意。莫将也笑着说道:“张统制确实是个将才,张统制你对叛军有何看法,如何才能击败叛军?不妨说来听听罢?”
“既然莫知州如此说,那末将就斗胆狂言了,吾观那叛军如土鸡瓦犬耳,只要给吾一支精兵,吾必斩那赵忠信之头,献于吾皇,并将叛军全部剿灭。”
张宁趁着酒兴说道。“哈哈,张统制果然威武。”
“壮哉啊,壮哉!”
众官又是一阵欢呼,仿佛是胜利唾手可得。韩京一面喝着闷酒,一面心中暗暗将张宁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真是个蠢货啊,韩京心中暗道,张宁手中有五千人马,其中还有两千摧锋军精锐,为何要冲进城来?简直是不懂用兵之道,完全不懂兵法,张宁完全可以率领这支兵马据城外险要之地,与广州城池互为犄角之势,相互支援,这样的话,叛军定是顾此失彼,左右为难,这样宋军也能占据一定的优势,最起码能与叛军相抗衡。可现在可好,冲进城中后,虽然加强了城中的防御,但仍是被叛军堵在了城中,叛军由此而可以专心对付城内,并且一旦城破,必将会将宋军一网打尽,跑的没地方跑。真不知道此人怎么会得到窦裕等人如此赏识?善战?善战个屁,韩京心中暗暗不齿。张宁是窦裕等人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一直想取而代之,韩京心中再清楚不过了,因而韩京也不想说什么了,免得自取其辱。至于张宁率军攻破了叛军的东大营,韩京更是不以为然,谁没有个大意?诸葛孔明还有街亭的失误呢,更何况叛军?黑旗军的强悍战斗力韩京已经领教过多次了,就突破了个大营就吹牛吹到天上去了,简直不知天高地厚。张宁等人狂妄,莫将并不是这样,相反莫将还是有些清醒的,宋军与黑旗军战斗力的差别,莫将也是亲眼所见,印象深刻,永世难忘。“呵呵,张统制不可轻敌。”
于是莫将说道:“本官倒是觉得韩副总管所言甚是,就是等待叛军粮尽,等待叛军疲惫,到那时我等以逸待劳,再将叛军击破,韩副总管,是罢?““莫知州所言甚是,末将是这个意思,这样我军才可能取得胜利,才可能将叛军击败。”
韩京起身应道。“哼,韩统制为何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些个草寇流匪居然将你们杀的不敢出城,这也太丢我大宋王师的脸面了罢?”
韩京闻言笑道:“张统制,稍安勿躁,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叛军是什么样子了,莫知州,诸位大人,末将不胜酒力,就先行告辞了。”
韩京说完就告辞出去,去城头巡视城防去了。据多方探查,韩京已经可以断定黑旗军明日肯定会攻城了,到时候张宁等人就会知道黑旗军的强悍战斗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