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城内施迦罗住宅“阿妈,我好饿啊。”
施小雪含着眼泪,坐在高凳子上,脚下踩着一个巨大装满米的米斗,米斗中央放着一盏油灯。“饿也忍着,小心点,别乱动,脚别落地。”
颜夫人与磨弥部数十个施小雪的七大姑、八大姨在施小雪、月影、妙音周围忙碌着。施小雪、月影、妙音三女均坐在大堂之中,脚下均踩着米斗。颜夫人等人已经忙碌了整整三四个时辰了,这才刚刚给施小雪等三女戴好了新娘子头饰,巨大的新娘子头饰足有两尺多高,是由无数朵五颜六色的花朵组成,花朵颜色有朱红色、暗红色、玫瑰红、胭脂红等等,中间还点缀着一些蓝色、黄色花朵,除此之外,新娘子头饰上还有银质饰品,整个头饰不但外观巨大,分量也不轻,足有数斤重。施小雪等三女顶着巨大的头饰已经三四个时辰了,头饰将三女的颈脖压得酸麻难当,再加上整整饿了三个多时辰,三女几乎坚持不住了。早知道成个婚遭这么大的罪,就打死不成婚了,打死不嫁给赵忠信,三女均想。“吃的来啦。”
一个喜娘终于笑嘻嘻的端了些糕点上了了。施小雪等三女闻言精神一振,终于可以吃点东西了,三女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可没料到,施小雪刚刚取了块甜点,还未塞进嘴里,颜夫人就笑着说道:“只准含着,不许吞下去,点心湿了就取出来,放在丝巾之中包好。”
施小雪拿着甜点还保持着入口的姿势,闻言后目光呆滞转头看着颜夫人。“阿妈。。。”
施小雪泫然欲泣的喊道。这还是不是我亲亲娘亲啊?施小雪心中伤心的想到,有这么折磨人的吗?其实磨弥部的成婚场面施小雪也见了不少,不过施小雪平日在部族婚典之上打打闹闹的,没太注意这些细节,偶尔也看到了,也是一笑而过,从来没想到这种事情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今天终于应验了。。。“呜呜呜。。。”
施小雪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眼泪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哭的泣不成声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颜夫人见施小雪的可怜模样,有些哭笑不得的,于是爱怜的将施小雪搂进怀里轻声说道:“小雪,为了今后的日子忍着点,过会就好了。”
这是磨弥部的风俗,新娘子含过的食物包在由红、绿两层丝巾之中,再带入夫家,寓意是到婆家后能富足充裕,并能幸福美满。施小雪越哭越大声,带动着妙音、月影两女也跟着哭了起来。“嘻嘻,好啊,好啊。”
施蓝莓拍手笑道。依白族风俗,这叫哭嫁,是吉祥之意。。。。。。施迦罗住宅门口唢呐声、锣鼓声、爆竹声响作了一片,赵忠信又是经过一番口舌、经过施小雪姐妹们的刁难,付出艰苦的努力与大量的金银,终于守的云开雾散,住宅大门打开,三位穿着沉重喜服的新娘子终于露面了,不过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抱出来的?颜明高抱着施小雪、阿谢抱着月影、一个磨弥部健妇抱着妙音从府内笑嘻嘻的走了出来。周围大批前来广州参加婚典的磨弥部族民载歌载舞,众人用歌声祝福赵忠信、施小雪等人。只不过赵忠信忽然发现了施小雪等三女均是大哭着被抱了过来,声音还较大。施迦罗夫妇也是双目含泪,挥手道别,待将施小雪送上花轿,他们就要赶往赵忠信的府邸了。正在此时,忽然从府中又拥出一群磨弥部族人,男男女女的都有,众人伸出双手在施小雪等三女身上使劲掐啊掐啊。谁最漂亮,谁最美丽,谁就被掐的最狠。。。施小雪等三女措不及防,顿时被掐的大声哭泣起来,本来就伤心,现在更是难过。刘开山、大憨、司马霸等黑旗军迎亲将士见状大怒,他们想干什么?竟然对主母如此无礼?常言道主辱臣死,这还了得?刘开山、大憨、司马霸、三彪等虎将均是纷纷拨出暗藏的兵刃。只有达旺含笑看着这个场面,但一不留情众将已经将刀剑拔了出来。刀剑出鞘发出的沧浪之声响作一片,众将士均怒目而视,只等节帅一声令下,就杀将过去。迎亲队伍顿时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连赵忠信都有些想冲杀过去了。迎亲队伍这番阵势将磨弥部众人吓了一跳。“都放下,都放下刀剑。”
刚俊哭笑不得的奔过来喊道:“这是我白家的风俗啊,掐的越很,就表明对新人祝福越深啊,掐一把喜洋洋,掐两把幸福长,掐掐扭扭闹洞房,枉你们在我滇东这么久,没听说过吗?”
“哈哈哈哈”达旺等从磨弥部出来的将士实在忍不住了,捧着肚子笑的喘不过气来。“都退下。”
赵忠信偷偷将匕首还刀入鞘后,对施迦罗夫妇笑道:“泰山大人、岳母大人,小婿等无礼了,来人,奏乐。”
这什么风俗啊?赵忠信心中暗道,肯定我那三个娇滴滴的新娘子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了。。。。。。。。赵忠信等迎亲队伍经过艰苦跋涉,历经各种“磨难”终于将六位新娘子接齐了,终于回到了大帅府邸。此时骑在马上的赵忠信帽子也歪了,出门之时笔挺的直裰婚服也变得皱皱巴巴的,衣服之上还沾满了红红白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赵忠信无精打采的骑在马上暗道,这下算完事了罢?回到家中的婚典程序应该不是很麻烦了罢?可赵忠信没料到,在帅府大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之中,迎亲队伍之中的喜娘、乐师等人忽然“临阵倒戈”,不让花轿进府。“仙娥缥缈下人寰,咫尺荣归洞会间。今日门栏多喜色,花箱利市不须悭。”
一名乐师走出迎亲队伍念道。早已安排好的、等候多时的帅府司仪闻言不慌不忙的答道:“从来君子不怀金,此意追寻意转深。欲望诸亲聊阔略,毋须介绍久劳心。”
“拦门礼物多为贵,岂比寻常市道交。十万缠腰应满足,三千五索莫轻抛。”
一名喜娘吟道。“洞府都来咫尺间,门前无事苦遮拦。愧无利市堪抛掷,欲退无因进又难。”
帅府司仪答道。众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后,胡管家率穿着喜气洋洋的帅府家丁捧出利市钱交给了迎亲众人。“恭喜大官人了。”
乐师、喜娘的欢喜的接过利市钱恭喜的。果然是大官人啊,人家就是不一样啊,每人得到的利市钱多达五十贯,一般的百姓家中像这种利市钱最多给个一百文就算是较多的了,广州大方的富户也就给个一两贯。。。。。众人欢喜之余,纷纷向赵忠信道贺谢赏。其后六位新娘子在喜娘的搀扶之下走上了早已铺好的红毡,自此,帅府的喜庆气氛达到了高潮,宾客的欢声笑语声、恭贺声,爆竹的雷鸣声响作了一团,特别是数千黑旗军将领更是欢声雷动。“节帅!节帅!节帅!”
众黑旗军将士纷纷高呼,现场热闹非凡。一名喜娘捧着一面铜镜在前面引导,六位新娘一一跨过马鞍后,就来到了帅府中堂之后的婚房。洞房高大的门上挂着数匹绫罗绸缎,众人一窝蜂的上前各撕下一小片去找胡管家讨利市钱去了。赵忠信也被引入了洞房,此时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的六位新娘子,六位新娘子早已盖上了红盖头。赵忠信仅凭红盖头的大小就能判断出谁是谁了。。。赵忠信得意洋洋的在六位新娘子面前走来走去,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坐在宽大的婚床上的婀娜的身姿。“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乱看什么,哼。”
妙音冷哼道。“啊?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们?”
赵忠信奇道。不是蒙着头吗?难道妙音还能看穿这个红盖头?赵忠信低头好奇的看了看红盖头的下方,妙音露在红盖头之外的下巴白嫩无比。妙音感觉到赵忠信凑过来之后,伸手狠狠的推了赵忠信一掌,差点将赵忠信推了个跟斗。“哼,你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啊?”
妙音说着就要自己掀开红盖头。“妙音,别掀。。。不吉利。。。”
张倩有些羞涩的劝道。赵忠信看了一眼足足可以趟十多个人的大床,心中大奇,难道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千秋大业真被妙音看穿了吗?“新郎、新娘出,行拜堂礼。”
正在此时,门口帅府司仪大声唱到。紧接着进来十数个喜娘,笑嘻嘻的将红绸带扎在了六位新娘子的腰带上,并将一头交给了赵忠信。于是赵忠信倒退着牵着六位娘子走到了中堂,像个马拉车一般。。。“一拜天地。”
司仪唱到:“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他,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二拜高堂。”
赵忠信先面朝李清照先跪下,六位新娘子也袅袅婷婷的跟着赵忠信一起面向李清照跪了下去。施迦罗、颜夫人、阿谢、富直柔、吕夫人等人此时均坐在高堂之上。“水有源,树有根,儿女不忘养育恩。一拜父母养我身,再拜爹娘教我心。”
司仪唱到。待赵忠信等人叩拜完毕,李清照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笑道:“新妇快快请起,来人,看赏。”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司仪最后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