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子,金国名将,金国仅存的少数开国功臣完颜宗弼已到了最后的弥留之际。“之周,陛。。。下,陛下,还未到吗?”
躺在病榻之上的完颜宗弼断断续续的问道。完颜宗弼患病多年,早已被病魔折磨的骨瘦形消、骨瘦如柴了,此时病入膏肓,更是如此,往日的雄风早已不在,此时与一个即将入土的老叟无异。“太师”张之周哽咽的说道:“你就养会神罢,太医说了,你现在可不能再费神了。”
真不知道今上是怎么想的,简直是不可理喻,张之周心中暗道,完颜亶杀宗翰心腹高庆裔,废伪齐朝廷,牵连者甚众,使宗翰郁郁而终,其后以谋反之罪杀宗磐、宗隽、挞懒,之后又杀希尹、萧庆,大杀四方,一片尸山血海。皇统七年又大兴田珏之狱,牵连者甚众,杀了一批,抓了一批,伤了许多官员,特别是汉官之心,使得众官员人心惶惶的,余者均是苟且偷生。完颜亶几乎都将各派势力都杀了一遍,得罪了朝堂之中几乎所有人,倒行逆施的。不是柱国大臣完颜宗弼仍在,不是完颜宗弼的赫赫威名震慑住了蠢蠢欲动之人,大臣、士卒们们早就造反了,早将完颜亶赶下皇位了,甚至直接砍杀。可就这么一个镇国重臣将要病死,完颜亶居然看都不来看一眼,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旦完颜宗弼逝去,大金的多事之秋就会来临,张之周心中暗叹。“尚书左丞在外面罢?请。。。他进来。”
完颜宗弼接着说道。完颜亶昏庸,可完颜亮却很机灵,完颜亮此时已回到上京,并官拜尚书左丞、平章政事等职,极得完颜亶赏识,许多金国官吏均是暗地里摇头,别看完颜亮平日里装的对完颜亶忠心耿耿的,可许多人早已知道完颜亮之野心了。此时完颜亮早已得知了完颜宗弼病重的消息,早就赶到了完颜宗弼的府邸,等候在外面。完颜亮得知完颜宗弼病重的消息之后是欣喜如狂,兴奋不已,不过完颜亮仍是装作一副心情沉重的模样守候在都元帅府中,其用意主要有二,其一就是彰显完颜亮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毕竟完颜亮能到如此高位,没有完颜宗弼的默许是不可能的,其二就是想察探一下完颜宗弼的想法或者说他今后有什么安排,自己也好相机行事。“大元帅啊,您怎么。。。怎么就。。。”
完颜亮进来后跪在完颜宗弼哀声哭道。这次不是假的罢?老头终于快一命归西了,完颜亮心中暗道。“亮哥儿请起,请坐。”
完颜宗弼想起身,可根本没有力气,于是吩咐两个婢女道:“扶我起来。”
两名完颜宗弼府中婢女将完颜宗弼扶了起来,靠在了床上的软垫之中。“我大金国运不昌、国步多艰,外有西辽、蒙古诸部落、西夏、江南之患,内有各派势力相互倾轧,且有辽国余孽、汉民作乱,我大金看似国力雄厚,其实不然,其实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稍有不慎,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因而今后全靠你等年轻俊杰扶持我大金了。”
完颜宗弼中途中断了数次,终于将这几句话说完了。“都元帅严重了”完颜亮屁股稍沾了些凳子恭恭敬敬的说道:“吾皇英武神武,锐意进取,如今也是四海升平,且如今我大金经数年修养生息,已是兵强马壮了,只要吾皇一声令下,必将灭辽吞夏,饮马江南,何来万劫不复之境地?”
“不可,万万不可如此。”
完颜宗弼急的连续咳嗽了数声后说道:“如此四面树敌,我大金危矣,特别是江南,和谈来之不易,万不可轻启战端,引来灾祸。”
“江南?都元帅也太高看那些懦弱的南蛮了罢?都元帅,吾视他们如土鸡瓦犬耳,都元帅,下官至今仍想不明白,如此腐朽之江南,当初为何皇上与都元帅要答应他们的求和?当初完全可以边与之何谈,边可派兵南下,一举吞并江南富庶之地。”
完颜亮轻蔑的轻笑道。自古吴苏多美人,完颜亮想起江南那些一群又一群娇滴滴的美人,就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即派兵一举南下,将这些美人统统纳入自己的帐中。“你。。。”
完颜宗弼气的又咳嗽了几声,欲开口怒骂,可浑身已然没了力气,于是躺在床上喘了几口气,有气无力的叹道:“你以为与宋合议是他们祈求而来的吗?是我大金心软而答应他们的吗?你错了,乃是我大金当时内忧外患,我大金百姓民不聊生,因而是我大金本来就欲与江南议和,不然仅凭他们的祈求,我大金就会与其议和吗?江南富庶超我大金百倍,兵甲犀利、人口众多,其国力亦是我大金的百倍,他们之所以屡屡战败,乃是其君昏臣佞,重文轻武所致,一旦他们有了个勇于进取的明君,励精图治、奋发图强,并能将全体国民之心拧成一股绳,到那个时候,我大金就是拼尽全力,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啊。”
天会年间,大金的国力就比当时的北宋强了?无论从人口、财富、军械等国力来讲,都与其相差甚远,可最后还不是将北宋打的满地找牙的?将汴京洗劫一空,将两帝抓到了金地,完颜亮心中暗道,不过完颜亮也不想再争辩下去了,万一将老头气死了,岂不是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江南?早晚会成为我的玩物。“你今后要留意两处地方,一处就是蒙古,一处就是广南。”
完颜宗弼最后说道。是夜,一代枭雄完颜宗弼病逝在了自己的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