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慕梦凡发出沙哑的声音。夏楚城肯定地说:“没事。”
慕梦凡稍微松了口气,还想再说话时,夏楚城给她递来了水杯,上面插着吸管,让她躺着别动吸着喝。她吸了几口水,只觉干疼的嗓子缓解了些,急着问:“救援……救援队的人到了民宿没,有没有救出人来?”
她都不敢问夜斯鸣到底有没有事,就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夏楚城明白她在害怕什么,心里发酸说:“救援队已经到那里了,正在清理塌方的泥沙,现在还没找到被掩埋的人,也正在试着联系那家民宿的负责人。”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慕梦凡只能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要坐起来说:“楚城,我想去救援现场,想在那里一直守着。”
“不行,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出去淋雨了。”
夏楚城劝道,“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孩子想想。你还没完全退烧,怎么能又去那又冷又潮的山里?”
慕梦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意识到自己要冷静,不能再冲动。如果夜斯鸣出事了,孩子也没保住,那她就真得什么也没有了,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夏楚城看她终于冷静下来,说:“我陪你在医院等消息。你放心,救援队肯定比我们专业,夜斯鸣会没事的。你先让自己退烧,精神好起来。”
慕梦凡嗯了声,重新躺好,知道夏楚城说得没错,就算再担心再急也不能做傻事。她躺了会,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夜斯鸣在小万家已待了三天,每天坐在院子里,望着这还在一直下得雨,想着自己这宝贵的时间都被这该死的天气耽误了。而这雨天丝毫没影响小万一家人的心情,他和爷爷奶奶正在堂屋里玩纸牌。小万的奶奶叫过他几次,让他也一起来玩,可他都拒绝了。他向来不喜欢这些消耗时间又无用的玩意,还不如就这样坐着看雨。小万的奶奶看时间要去做饭了,主动来到屋檐下,叫夜斯鸣说:“小夜,你帮我顶一会,我去做饭。”
夜斯鸣只是看向她没有回应,小万的奶奶对他笑道:“孩子,人活着就要开心点,别老苦着张脸,和他们去玩会。”
说完小万的奶奶步履轻松地去了厨房。夜斯鸣知道小万的爷爷奶奶都是善良的好人,终于起身去到堂屋,坐到了老奶奶先前坐得位置。小万看他能来一起玩,高兴地说:“夜先生,我们玩牌的赌注是这些花生,赢输就是看谁能先出完手里的牌……”“我知道,继续吧。”
夜斯鸣又不是傻子,这几天看也看会了。他们三个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靠玩牌消磨时间。小万的爷爷笑着开始重新发牌,夜斯鸣和他们玩牌时,不小心动了动脖子,就只觉颈椎和肩膀扯着疼。他表情的痛苦地稳住自己的头,想来是睡不着惯这里的枕头,夜里睡觉落枕了。小万看出了他的不舒服,放下手里的牌说:“爷爷,我们别玩了,你看看夜先生是不是肩周炎和颈椎病犯了。”
“啊。”
小万的爷爷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起身要捏一捏夜斯鸣的肩颈。夜斯鸣忙摆手说:“爷爷,不用了,我没事。”
小万说:“夜先生,你别担心,让我爷爷帮你看下。他和我奶奶可是这山里唯一懂些医术,会针灸的。”
夜斯鸣哦了声,还不愿顺便让人碰自己。可小万的爷爷已热情地走到他身边,没太在意他抗拒的神情,直接用力捏了下他肩,还有颈部,说:“肩颈可真硬,晚上没睡好吧,血脉不通。”
“怎么样,我爷爷有两手吧?”
小万夸耀道,“这几天是因为下雨,我们家才没人来。天气好时,这附近来找我爷爷奶奶针灸的人可不少。”
夜斯鸣没办法地还是哦了声。小万的爷爷已用力给他按了起来,让他感到酸痛不已,差点没叫出声来。“这里太僵硬,是不是筋还扯着疼?”
小万的爷爷停住了问。夜斯鸣感觉肩颈松快了不少,说:“是,落枕了。”
“没事,治你这落枕狗娃的奶奶最在行,她的针灸可是一绝,让她扎两针就好了。”
说着小万的爷爷就去厨房叫老伴。夜斯鸣想说不用了,肩颈感觉比先前好些了,可已听到小万的爷爷在高声叫道:“老婆子,快来给夜先生扎两针!”
他也不知道小万的奶奶扎针靠谱吗,在这山里还真有会针灸的,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小万又开始对他吹嘘说:“我们这里方圆百里凡事身上痛,找我奶奶扎针的,最多三针就能没事。”
他越这样说,夜斯鸣越觉得玄乎,可他实在挡住这两位老人淳朴的热情。小万的奶奶已拿着医药箱来了,让他把衣领拉下来露出肩颈部位。他没有照做,只见那打开的医药箱里只有瓶酒精,和几根长针。夜斯鸣觉得不靠谱,忙要起身说:“老奶奶,真不用了,我没事了……”可小万的爷爷按住他说:“你肩颈堵得太厉害了,坐着别动。”
说着帮他扯开衣领拉了下来。换了平时,夜斯鸣对敢碰他的人早就动手了,可现在他只能把小万的爷爷奶奶当医生。小万的奶奶拿出一根长针,用酒精消毒后,对准夜斯鸣肩颈处的穴位快速扎了下去。她捏着长针没放手,转动了两下才拨了出来,又扎向夜斯鸣肩上另一个穴位,同样等了会,手脚很快拔了出来,开始收拾医药箱说:“好了。”
夜斯鸣只觉这扎针的过程不到十分钟,礼貌地说了声谢谢,拉起了自己的衣领。小万笑着对他说:“你再活动下肩颈,还是不是好了?”
夜斯鸣动了动脖子,耸了耸肩膀,竟可以活动自如,真得感觉一点都不难受了。“小夜,我这手艺还行吧。”
小万的奶奶拿起药箱,对他慈祥地一笑,又去厨房做菜了。夜斯鸣终于扬起嘴角,对这位老人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