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提爱情的事情。叶辰溪被震慑到了,转头看着叶清远。雨越下越大,通过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看到叶清远在颤抖。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叶清远了。“如果不是你,会是谁?”
“我不知道。”
叶清远颓然,看着雨水将青烟渐渐浇灭,然后发了疯似的跑了出去。这一刻,他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可身体不会说谎,他跑出去十几米就跌倒了,扑通就趴到地上,雨水毫不讲情面的冲刷着他……叶清远伸出手,想捞些什么,最后无力的放下:“小鱼儿……”这是顾妤的小名,叶辰溪只听姥姥叫过……这一刻,他心里五味沉杂。叶清远最终昏了过去,文杰带人把他抬了出去。最后,紫薇园还是被拆了,原本天堂一般的地方如今只剩飞灰。灰烬下面有两具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但可以根据骨头的长度推断身高。和顾妤梵音的身材是一样的,按理说,都这样了,也应该相信了。可是叶辰溪总隐隐感觉不是顾妤……上次的事情如今还没有解决,苏小阳的藏身之处至今是个谜,对方可能在叶辰溪身边安排了太多的眼线,处理顾妤事情的这几天对方并没有发来上次那样的短信。但叶辰溪看来,这是挑衅……之前一直觉得叶清远病不像病,这件事后叶清远是真的病入膏肓了……家庭医生,甚至都下了病危通知。叶辰溪沉着脸色看着叶清远苍老虚弱的脸,努力想说些什么最后咽了回去。记忆中,叶清远从来没有这么不堪过,原来在爱情面前,大家都一样。“以前我不懂父亲的偏执,现在懂了心口有些痛。”
叶成蹊进来的时候,叶辰溪正坐在椅子上按着酸痛的眼角。听到叶成蹊的声音,叶辰溪回过头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之亦然……”如果他经历叶清远这些,可能也会这么不讲理吧……人,孤独久了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家庭医生说了,父亲如果熬不过今晚,就这样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叶成蹊还是带了哭意。叶辰溪扯了扯嘴角,想哭想笑都觉得艰难:“可能他早就撑不下去了,但还是在硬撑着吧。”
撑着等顾妤的原谅,撑着看顾妤最后一眼,可惜,没有机会了。这些日子若有若无的轻松,原来并不是他强大了,而是叶清远放手了……“辰溪,父亲如果真的过世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叶辰溪有点乱。“是呵。”
叶成蹊苦笑:“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之前一直嚷嚷着长大了,但家里的主心骨一倒我们就方寸大乱。”
叶辰溪没再说话,隔了好久才唤了叶成蹊一声:“哥哥……”知道身世之后,叶辰溪就没有这样唤过叶成蹊了,这一次,却沉重又轻松的唤了出来。“如果父亲过世了,你就去Z国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辰溪……”不感动是假的:“你不需要这么累的,我可以帮你的。”
“没事的,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过得舒坦。”
话竟如此,叶成蹊已经说不出话了。两人就心照不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叶清远的点滴,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明明是都不待见叶清远的,两人竟然也来渐渐红了眼眶。家庭医生过来,焦急的帮叶清远做着急救,可当从叶清远胸腔抽出来的血水越来越多的时候,医生渐渐也放弃了。“小鱼儿——”就在大家都觉得叶清远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喊出顾妤的小名。叶辰溪和叶成蹊激动的上前,之间叶清远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你愿意原谅我吗?”
可能真的不行了,叶清远已经回光返照的睁开了眼睛,并且产生了幻觉。“我原谅你……”叶辰溪不忍心的用已经嘶哑的声音回答,鼻尖有些酸酸的。“谢谢你。”
叶清远艰难的扯了一个笑,然后眼皮沉重的耷拉下去。一旁的仪器也从波浪成了直线!叶辰溪震惊的盯着不会跳动的直线,突然发了狂似的去给叶清远做心脏复苏:“你不能死,我妈还没有原谅你呢,你就这样走了剩下的摊子怎么办?”
他从来没有想过叶清远会薨的这么突然,可能前些次,都是靠顾妤撑过来的吧,那么叶辰溪不懂了,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堵住紫薇园的路……叶清远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特征,本来就凉的身体继续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叶辰溪可能也绝望了,跌坐于凳子上,痛苦的抱着头。“辰溪,我们现在都是孤儿了……”叶成蹊哽咽着,眼睛红的不像话泪水却死死的被忍了回去。他曾经在叶清远面前说的,就算叶清远死,他都不会流一滴泪……可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发现根本做不到。眼泪憋回去一点,接连而来的是更多的汹涌。“文杰……”叶辰溪无力的叫来文杰:“你去帮老爷收拾一下吧……”风雨飘摇的叶家,只有他一个人还能再撑撑了。“二公子,老爷生前立了遗嘱,你现在要看吗?”
“不用了,等其他叔伯来了再说。”
遗嘱之类的,已经不重要了。“可是……”文杰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了一声:“好吧。”
叶清远过世了,现在一切都全盘听叶辰溪的了。手头乱的一团糟。叶辰溪暂时还是封锁了叶清远过世的消息,只是请来了集团所有可以说的上话的人来开会,并且让律师过来宣布遗嘱。“叶老在死之前立了两份遗嘱,诸位想先看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