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
元贞帝颔首:“秦爱卿言之有理。”
再多的话,元贞帝没有说。此时的秦丰业,忽然想起刘昱的话。刘昱说,若是白明微北上和亲,兵权未必会落到姓秦的手里。如今他再看陛下的反应,对刘昱的话,也有几分信任。这时,他倒是不那么想要让白明微立即和亲北燕了。凡事留有一分余地,方才是处事之道。于是,他不再提及兵权的事,反而将话题引回和亲一事:“陛下,臣认为,现在不宜立即下和亲圣旨。”
“吊一吊那元询,免得他以为,我们东陵对他有求必应;到时候助长了北燕嚣张的气焰。”
元贞帝当即便应下:“秦爱卿言之有理,就依秦爱卿说的办,先拖一拖那元询,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秦丰业拱手,露出一抹讳莫的笑意:“是,陛下。”
……这样的消息,自然瞒不过运筹帷幄之中的风轻尘。他听着阿六的汇报,面色始终平静如湖。面对如此镇静的主子,阿六的声音,却是一点点微弱下去。“元贞帝允了元询的要求,同意让白姑娘和亲北燕……”“只是不知秦丰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建议元贞帝拖一拖元五,元贞帝应下了。”
“与此同时,储君刘昱光顾今朝醉,并命心腹散布他心悦白姑娘的消息。”
“主子,这两人明显较上劲了,要是他们这么争下去,只怕那些嫉恨白姑娘人,会借此抹黑白姑娘。”
“白姑娘自是不怕,但咱也不能叫她受委屈不是?主子,这可怎么办才好?”
风轻尘默了片刻,随即开口:“自然不能像宰了上一个求亲者那样,把元五和刘昱也宰了。”
说到这里,风轻尘的手,轻轻搭在小几上:“这刘泓,从来不干人事。”
阿六“砰”地跪了下去,战战兢兢,未敢说半个字。因为他知晓,主子已经恼了。见惯了主子在白姑娘身边的模样,险些叫他忘记了主子真正的性子。如今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再度袭来,他禁不住弯了膝盖,臣服在这样令人惊惧的威压之中。然而风轻尘什么都没做,只是闲适的坐着。可偏偏,透着不怒而威的气质。最后,风轻尘当即下达命令:“尽量别让这些消息传到白相耳里,免得让他老人家烦心。”
“另外,让那几个使臣,把本王的国书递到刘泓的桌上,这一次,本王就跟他玩一次大的。”
阿六震惊地抬起头:“主子,您这是要……”风轻尘唇畔勾起:“风军师不能与元五和刘昱争,但是西楚摄政王萧重渊可以。”
“本王这一回,要用萧重渊的身份,让这些蛇虫鼠蚁,摆正自己的位置。”
阿六当即应下:“主子放心,必定为您办得妥妥当当。”
风轻尘颔首:“去吧。”
阿六轻手轻脚退下。风轻尘轻笑一声,声音不免愠了怒意。“两条恶狗,闻到香饽饽就迫不及待扑上来,本王这就教教你们,怎么做人。”
……回廊下。元五披着外衫,坐到了白明微身边。烈日炎炎,被阳光直射的青石地板,犹如烧得正旺的炭火,叫人不敢久站。尽管这驿馆之中,引了水渠进来,驱散了些许灼/热。但这季夏,仍旧热得让人焦躁。这么热得天,元五却需要披着外披,可见伤得极重,他分外怕冷。白明微见他坐下,也没有避开。元五落座后,身子倚在柱子之上。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边,占据了一段回廊的栏杆。他道:“你就一点都不奇怪,我与秦丰业都谈了什么么?”
白明微淡声道:“你们之间能有什么好事,无非就是那些勾当。”
元五抱着手,目光落在白明微的脸上。他静静地看着,半响才道:“其实,很久以前我见过你。”
白明微没有应声。元五什么时候见过她,与她何干,她没有兴趣。元五也不在意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第二次见你的时候,是在战场之上。”
“你穿着霍世勋送你的赤色龙鳞甲,在那血雨腥风尸骨成堆的沙场,就像火一般艳丽。”
“当时我就在想,这样璀璨的花,如何不能开在草原的土地上?”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事,便是把你移植过去,让你在我北燕的土地上,继续盛放。”
白明微闻言,缓缓掀开眼皮。她看向元五,目光中透着些许征询。她说:“这么说来,你和秦丰业之间的谈话内容,与我有关了。”
元五毫不避讳:“若是不出意外,元贞帝很快就会把你赐婚与我。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终究要成为我的人。”
“若是我得不到,我会想办法毁掉,谁让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呢?”
“在那山洞之中,你就该应下的,可你非要与我玩把戏。那我也只好,与你玩玩了。”
白明微听着元五的话,面色从头至尾没有任何改变。她从容而镇定,仿佛事不关己。元五见她如此,双眼眯了起来:“白明微,你是死人么?给点反应会怎样?”
白明微淡声道:“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告知。”
元五从鼻腔里哼出声:“真是奇怪,你这没心肝的人,怎会在那瞎子面前,露出那样的神色?”
白明微问:“这么说来,那晚你的确在偷窥了?不知你看到了什么样的神色,值得这般大惊小怪?”
元五没有开口。什么神色?自然是小女儿的娇羞。在那瞎子面前,眼前的女子不是冰冷的将军,而是天真烂漫的少女。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透着美好。而不似,现在这般,犹如一块木头。白明微收回看向元五的目光,缓缓说道:“不管是什么模样,皆因他值得,而你不值得罢了。”
说完,白明微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