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露出真面目。这位带着书卷气的温柔公主,虽然有着公主的骄矜与教养,但绝对少不了公主的脾气。只是,平日不大显露罢了。锦绣立即上前,小心翼翼请罪:“是奴婢不好,奴婢多言了。”
令宜公主深吸几口气,神色这才平复些许。她道:“罢了,你也是忠心护主。”
锦绣当即顺着令宜公主的话说:“都是那白明微,简直目中无人!没甚教养!”
“您可是当朝唯一的嫡公主,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您这种态度!”
令宜公主双目缓缓凝聚:“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怪不得本宫了。”
“那萧重渊是本宫看中的人,她若是敢沾染,本宫要她的命!哪怕碰到一星半点,本宫也要把她的手脚剁了!”
一众宫人把头埋得更低。便是锦绣,也未再言语。可见令宜公主这把火,烧得足够旺。……然而不论令宜公主如何气急败坏,都不影响白明微分毫。出宫后,她便直奔萧重渊的落榻之处。萧重渊在凉亭里见她。她还没说话,几大盆冰块便被端上来。燥/热的天气中,冰块迅速化开,散发着丝丝缕缕氤氲的白色雾气。凉意弥散开来。紧接着,一盏冰饮便被呈到她面前。萧重渊撑着下巴,面对她的方向:“特制的杨梅冰饮,大将军尝尝味道?”
如此温柔的声线,这般宠溺的行为。白明微忍不住摇摇头,真怕他穿帮了。可仔细看去,白明微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眼前的男人,虽然柔情似水。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场,比这几大盆冰块,还更叫人觉得身子发凉。风轻尘是纯粹的温柔,透到骨子里的温柔。可萧重渊不是。萧重渊就像一坨不会融化的冰块,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些许冰雪消融的暖意。这叫她觉得奇怪。怎的一身衣服,就让同一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还是说,萧重渊本身就是这个样子,只有在做风轻尘时,才会收起身上所有会蜇人的冰刺?端起冰饮,她喝下一口。整日的奔波,仿佛在此刻得到了缓解。她顾不得品尝,牛饮一般喝尽整杯杨梅水。最后,她将杯子放下,微笑着拱手:“近来天热,陛下为摄政王另备了凉爽的避暑居所,我来接摄政王移驾清凉之处。”
萧重渊起身:“你让本王走,本王便走;不管那里是否凉爽,你的话,本王都愿意听。”
白明微心底已经乐翻了,表面上却不显分毫。她引着萧重渊往外走,而轿子早就在门口候着。萧重渊一言不发,径直就上了轿子。便是轿夫走路不够平稳,他都没有半分意见。两所驿馆本就相距不远,但却还得在小巷子里绕来绕去。僻静之处,萧重渊问:“你这是,要把我往元五那里送?”
当然,轿夫是白明微的人。他们的谈话不怕外泄。白明微道:“机会难得,你要是住在那里,那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可得好好表现。”
萧重渊的声音,从轿子里透出来:“那是自然,不能叫你失望。”
白明微开口:“机会难得,我先告诉你一些卫大哥他们的近况。”
萧重渊轻声应了一句:“你说。”
白明微缓缓解释:“先前我们传信给卫大哥和江大哥,叫他们从月城开始,捋清楚假使臣一事的脉络。”
“然后我们可以抢在前头,收集所有的证据,到时候不管元五还是秦丰业他们借此发难,我们都有足够的证据保住此事可能会波及的人。”
萧重渊的声音平而缓:“你认为此事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