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驿馆。杜钦彧刚离开,萧重渊便端着一盘果子来找白明微。她把果子放在石桌上,问:“杜钦彧那小子来找你,可是宋成章的主意?”
白明微颔首:“的确是宋太傅让他来的。迎接使臣一事,杜钦彧和宋太傅接触频繁,宋太傅赏识他,准备调到自己的手下听用。”
萧重渊摸摸下巴:“这小子倒像是挺乐意,然而宋成章是太后的人,太后身体不好。”
“一旦太后这座靠山没了,一直跟秦丰业作对的宋成章,怕是会被清算。到时候杜钦彧不就被连累了?”
白明微笑道:“用秦丰业的话说,宋太傅老光棍一个,他没什么好失去的,也没什么可怕的。”
“到时候秦丰业要搞他,怕是两败俱伤,所以能不能被清算,还得看秦丰业是否觉得值,亦或者说敢不敢。”
萧重渊闲适地靠在躺椅上:“太后一走,时局就变了,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还说不定。”
白明微捡起果子咬了一口:“正是如此,到时候天下大乱,找棵大树好乘凉这种事,根本不存在。”
萧重渊问他:“我们来猜猜,宋成章找你,是为着什么事。”
白明微道:“你还记得宋太傅前段时日,揪出了不少礼部的官员么?”
萧重渊默了默,随即道:“一个萝卜一个坑,拔出这么多,得在重新补上一批官员。”
白明微颔首:“这些官员的的任命,最终还是皇帝点头,但是吏部却有着推/荐适合人选的权力。”
萧重渊道:“宋成章恰好兼了吏部的职。”
白明微再度点头:“我想,宋太傅找我,是想和我谈关于我升迁的事情。”
萧重渊赞同道:“既然宋太傅是太后的人,那这想必就是太后的意思。”
白明微道:“从阴山一事开始,太后始终觉得亏欠白府,可她又不能改变皇帝对白府的看法,也没办法替皇帝做决定。”
萧重渊道:“但她能影响皇帝的决定,把你的品级往上升一升,大概是她唯一能为白府争取的。”
白明微慢慢吃了一颗果子,随即开口:“太后念祖父的情,对白府仁至义尽,这些我都看在眼里。”
“然而这一次的升迁,虽然是我想要达到的目的,但却来得不是时候。”
萧重渊问:“你指的是,北燕要的货。”
白明微伸了个懒腰:“太后虽好,可她也是一国的太后,她要考虑的,首先是东陵。”
“她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宋太傅也不是等闲之辈,当初我提出酒水交易,后又能从今朝醉拿到这么多样酒……”萧重渊笑道:“他们应当起了疑心。”
白明微点头:“正是如此,只是今朝醉存在年月长久,他们不至于认为今朝醉是我的。”
“然而定会怀疑我与今朝醉有关系,所以宋太傅要是在这会儿找我谈升迁,想必会提出些许条件。”
萧重渊道:“我想他会告诉你,你刚被封安宁郡主,后又拜镇北大将军,两者时间间隔较短。”
“倘若现在提及再给你升迁一事,且不说刘泓那关过不去,就算刘泓愿意,也不能叫人心服口服。”
白明微道:“所以,他会让我再拿出点实绩出来。”
萧重渊笑着摇摇头:“比如说,确保这次酒水交易的成功,数十万两银子充入国库。”
“到时你既预防了假使臣,又促成给东陵国库增收的交易,再提出你的品级拔一拔,那么别人也没有什么话说。”
白明微笑了起来:“是不是俩老狐狸?”
萧重渊赞同:“那是自然。”
白明微道:“还有个小狐狸呢,元五这一大笔订单下来,怕是也要趁此诈出我与今朝醉的关系。”
萧重渊道:“先不管他,让他先把银子交了,这才是要紧事。”
白明微再拿起一个果子,随后笑吟吟地开口:“秦丰业此时在元五的屋里,你说他们在聊什么?”
萧重渊笑道:“还能聊什么?大抵是一个伸手要钱,一个不想给呗。”
……“你别太过分!”
元五面前,秦丰业歇斯底里。元五面不改色:“区区一百万两,对你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毕竟只是北疆五城的获利,你就有几十万两之多。”
秦丰业目眦欲裂,他的手背狠狠地砸在掌心,咬牙切齿:“本官做的是没本的买卖是么?”
“该打点的地方不用打点了?该疏通的关系用嘴去疏通?你以为最后到本官手里的还剩多少?”
“你张口就是一百万两,你去问问沈自安,这国库里究竟有没有一百万两那么多?”
元五好整以暇地坐着:“我不用国库里的,我要你私库里的。”
秦丰业气急败坏:“要是你再这样下去,看来我们的合作,也该到此为止了。”
元五不以为然:“我还是要一百万两,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秦丰业怒不可遏:“你别忘了,这是东陵,你不怕死?!”
元五耸耸肩:“你别忘了,要是我们真打起来,我确信你一定走在我前头,包括你的九族。”
秦丰业仍旧不松口:“北疆五城,李贤昭帮本官赚到的银子,不过才数十万两!”
“为此本官不得以亲手了结了发妻,冒了那么大的风险,你一开口让本官血本无归不说,还让本官往里搭进去!你简直太过分!”
元五笑了起来,笑得分外妖冶。那笑容之中,竟露出两颗小虎牙:“要么你主动给,要么你被动给,我不介意这任何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