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但是速度却非比寻常。在猝不及防间,他也不敢说如果没有下雨,他必定能保住任氏。思及此处,他有几分庆幸,庆幸的是小姑娘还活着;他也有几分心疼,心疼小姑娘可能会遭受的内心折/磨。更惋惜那名叫初映的好女子。风轻尘就这么搂了许久,带着不舍,带着心疼,也带着叹息。经此一事,只怕这小姑娘又会把儿女私情放在后面了吧?她肯定会想,七嫂的大仇未报,敌人未除去,她不放心七哥一人承担所有。会的,她一定会这么想。如此一来,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她考虑自己,考虑他们的事。然而就算如此,风轻尘也未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很平静,像是早有预料,更像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的态度都如磐石那般不会转移。他就这么搂着,搂着白明微坐在一间小屋的瓦片上,等待白明微气息完全平稳下来。零劝他:“主子,您受了内伤,须得尽快调理。”
风轻尘不以为意:“无妨。”
零并未再说什么,随后隐去了身形。天边乍现一痕鱼白,整个世界逐渐由朦胧变为清晰。……与此同时,几位嫂嫂与白琇莹正在给任氏处理。白瑜烧了一桶水,随后提了进来。他把水放下后,便去准备了棺木。当时一行人共带了十一具棺木过来,因为白璟和白瑜还活着,所以余留了两具空棺。没想到,其中一具却迎来了主人。众人一起为任氏褪下衣裳,此时任氏的身体已然冰冷,但还尚未僵硬。几人流着泪为任氏擦去身上的血迹。白琇莹刚把任氏扶好,仿佛被什么刺痛了眼睛,偏过头大哭起来。俞皎顺着她适才的视线看去,只见任氏的背上遍布几条蜈蚣般狰狞的伤疤,皮肉还泛着红色,显然刚愈合不久。而她的腹部,胃部的旁边,扎着一柄匕首。便是这柄匕首刺破了她的脾脏,也带走了她年轻的生命。俞皎抹了一把泪,伸手为任氏拔出匕首。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了,但那狰狞翻卷的伤口处,却依旧触目惊心。高氏找来针线,跪在任氏身边,声泪俱下:“二嫂常夸我的刺绣最好,要是我来给她的伤口缝合,她一定会高兴的吧。”
说完,高氏边哭边为任氏把伤口缝起来。皮肉外露的破口处,很快被线一点点拉合,待缝好后,她看着那蜈蚣一般的痕迹,眼泪再次汹/涌而下:“二嫂一定是安慰我,明明我的手艺这么差,她却说我的刺绣很好,可是我连一道伤口都缝不好。”
郑氏泣不成声:“二嫂不会怪你的,二嫂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是的,二嫂很好。二伯母没有什么坏心眼,但嘴巴却有些刻薄。然而二嫂每次面对二伯母的挑刺时,只是好脾气地笑着,久而久之,便是二伯母那不饶人的嘴巴,都舍不得说她的。一直以来,她在大嫂之下,也从不与大嫂争锋。她和二哥一样不出风头,但谁会说她的一句不好?便是当初大姑娘离开平城继续奔赴前线时,也是她主动请缨,不离不弃。这么好的二嫂,才会豁出性命为大姑娘挡下那一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