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枭一直坐在母亲的旁边,神色凛然,手紧紧地攥紧被角,他的心中在思考着,到底为什么,他们的母子关系会变成这样。他想起从前,未曾遇见纪安歌的时候,他从未体验过动心的感觉,也以为自己会在母亲的安排之下,寻找一个商业联姻,然后就这样过一辈子,繁育下一代,一切无关情爱。秦枭枯坐了一夜,脑海中纷纷扰扰,无比芜杂,直到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他才揉了揉眉心,心里有了明细。母亲住院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如果不是自己执意喜欢纪安歌,和纪安歌一直纠缠不清,母亲也不会这样被自己气入院,还是他太过固执,忽略了身边人的感受,只一心在乎自己。秦枭突然有些后悔。或许从一开始他就错,不该留意,更不该这样爱上她。病床上的秦母发出一声难受的呻吟,秦枭的心狠狠一揪,他也察觉到,是时候该放下纪安歌了,他不该如此,甚至,他以后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了。至于纪安歌,一切随时间流逝,最终还是会成为过去式。他现在只想好好陪着母亲,而后结束这一切纠缠,秦枭很快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小黎打了个电话。电话久久不通,原本泛起鱼肚白的天空,逐渐开始变得阴霾,看似要下雨了,清晨的泥土气息窜入鼻息,秦枭压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秦枭锲而不舍的打着电话,终于,在“嘟”的一声之后,电话被接通,那边的声音传了过来。“喂,秦总,有何吩咐。”
小黎的声音有片刻的迟疑,最终还是问了出来。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同时也觉得对不起纪安歌,至少,作为一个朋友,做出这些事,她心里的确是很不安。“以后这些事情,你都不用做了。”
秦枭淡然道。小黎显然是一下没反应过来,轻轻“啊”了一声,随即又问:“你说的是之前吩咐我的那些事吗?就是把纪安歌的一举一动全都告诉你?”“没错,以后这件事不用你去做了,明日照常上班,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我会结工资给你,这件事,你永远也不要让纪安歌知道,若是她知道一丝半毫,你知道后果的。”
秦枭道。当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小黎心中突然前所未有的释然,至少那种深深的负罪感,已然消失殆尽,她不会觉得对不起纪安歌了,以后还是能直面纪安歌,一起做好朋友。只是……账单也许对她来说,是件难事了。“好,我知道了。”
小黎轻轻的应答。可是回答她的,却是电话那段“嘟嘟嘟”的声音,小黎看了一眼窗外,不知何时,雨淅淅沥沥的坠落,她伸出手,点点滴滴砸在她的手掌心。水顺着掌心的脉络继续下坠,仿佛她对纪安歌的愧疚,点点流失。以后,她会弥补回来的。小黎明日会继续照常回去上班,秦枭捏着手机,继续坐在床边,雨星星点点的拍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小黎回过头,不知道鲍里斯到底在门口站了多久。“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坐?”小黎问道。鲍里斯露出略微尴尬的神色,想了半晌,最后还是跨步走进病房,两人坐在病房中,相对无言。“你都听到了吗?”最后还是小黎先开口,语气漠然的问了句。鲍里斯点点头,“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都听到了,小黎,我的确实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的确也是没有想到,秦枭如此正直的人也会出此下策,可是现在这一切既然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而且秦枭也联系过小黎,要她不要继续了,小黎也答应了,那他也没什么可以追究的。“我怕安歌,因为秦枭母亲的事情,和他一起受委屈,安歌经历了太多,她不该承受这些,”鲍里斯道,“这几日她都很是惴惴不安。”
小黎没有说话。纪安歌是个什么性格,他们都知道,如果秦母真因为她,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装的损伤,或许她会愧疚死。“她现在还好吗?”小黎小心翼翼的问了句。鲍里斯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虽然现在舆论多少被平息了些,可是还是有些流言,在诋毁纪安歌。“她现在还不错,除了有些担心这些事以外,对了,小黎,你给秦枭当情报员的时候,有没有透露什么不该透露的?”鲍里斯有些担心。小黎响起了那次醉酒,纪安歌的口中还喊着秦枭的这件事。她摇了摇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我没有和秦枭说很重要的事,这些我都有分寸的。”
“那就好。”
“现在江洛天是无望了,我们只能指望你了。”
小黎突然说道。她十分诚恳的看着鲍里斯,眼中全是期望,鲍里斯似乎也感受到了小黎的期望,微微点了点头。“你想要如何?”鲍里斯问道。小黎咬了咬唇瓣,似乎在纠结,片刻之后,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着鲍里斯说道:“这样吧,我们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布你和纪安歌即将要订婚的事情,把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压下去。”
鲍里斯眼神有着微微的闪烁。“这样做,或许安歌会不开心。”
他心底有着忐忑。“我们只是要用舆论造势而已。”
小黎站起身,拍了拍鲍里斯的肩膀,以示安慰。“用舆论造势?”“没错,”小黎点了点头,“如果你召开发布会,或者将和安歌订婚的事情公之于众,舆论肯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再这种势态之下,安歌一定会和你结婚,你们俩的婚事,一定要尽快,否则一定会出岔子的。”
鲍里斯总算明白了小黎的意思。的确,如果他不好好抓紧,安歌随时有可能离去,若是这样,还不如按照小黎所说的。先将安歌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