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平等王竟然说,冥殿的阎罗有可能近在眼前,也有可能远在天边。他自认为的混淆视听,却不料是暴露了一些问题的。宁风看似愚蠢的问了一句那真正的阎罗不只此时又在何处?这是平等王下意识的回答,根本不假思索便给了宁风一个看似无理的答案。但任何事情一旦推敲起来,自然是有迹可循的。一条脉络可以延伸成无数条细小的脉络,无数条细小的脉络,追根溯源,自然还是那一条最初的脉络。人心也是如此,藏在巨大的脉络之中,但人心不全都是如此,因为存在感情,所以就会犯错,就会充满了变数。这何尝又不是对方的一种手段,对付冥殿这种敌人,再小心也不为过。越是聪明的人,往往越会在这种事情上犯错,如果连这都是冥殿的算计,那冥殿也没有想象中的不堪和龌龊。“我觉得将军的想法并无什么夸张的意思,对方说不定就是摆明了在暗示我们。”
苍龙看着被带走的三人,摸着自己的下巴,对宁风说道。“十有八九就是对方的算计,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宁风也有些犹豫不决起来,实在是对方这一步棋,有些无厘头的意思,但同时最有趣的一点就是,恰恰是这种无厘头却让宁风一时间有些犹豫起来。一切有迹可循的阴谋算计,只要自己这方做好一切的准备,就算是事情出现了较大的变故,也能临危不乱,各方行动起来。但对方如此一记无厘头的胡搅蛮缠,恰恰却是一步扰乱他们之前布置的好棋。仿佛对方暗中存在一个人,走完这步棋以后便静静的盯着棋盘,只等着落子收官。整个龙国手谈高手宁风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见过,甚至对方还邀请自己登门手谈几局,可惜被宁风拒绝了。你要说战场布局,临时变阵,运筹帷幄,宁风自负还是可以拿的出手的,但是下棋什么的,自己就是一个臭棋篓子,还是别丢人现眼了。不过京都那几位手谈高手,宁风可以百分之一百确信对方并没有被冥殿渗透,那几个老家伙加上那两个年轻人,虽然老家伙们还是有些固执,但好歹还是有一些傲骨的,至于另外两个年轻人总想着能够运筹帷幄,做那天下大势的角逐者和守势之人,也是绝对不会参与到冥殿的。除非?他想到这眼中一抹厌恶一闪而逝,看的苍龙有些疑惑。除非是有人能够以势压人,甚至于京都那位亲自发话呢?老家伙们已然退居二线,那位也根本不敢给对方太过的权势,没有暗中除掉,已经是那位天大的恩情了。可是两位年轻人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甚至于各自培养了自己的门生,暗中形成了自己的派系,一个守正中和,一个气势凌人。想必这也是那位喜闻乐见的事情,如果整个龙国朝野一片死水,对于整个朝政来说,只有弊端,没有任何好处。结党营私也罢,自视清流也罢,甚至你闲云野鹤也罢,就是要如此才对。林清酒,极其擅长棋局走势的掌控,近乎于天算一般的棋力,年少成名,尤其是到了中盘的落子,步步为营,让多少对手感觉窒息,甚至于好些慕名而去的挑战者,有些终其一生不再下棋,直接就戒了。而林清酒一战成名的时候,也是宁风刚到北境的那段时间,在一场棋会上,京都年仅十七岁的少年和那三位老头接连三盘,虽然全都输了,但少年的棋力却让几位老家伙都赞不绝口,甚至于三位同时要收这个年轻人为自己的关门弟子。这在当时震动朝野,那三位老家伙平日里眼光高的出奇,就连京都那位的子嗣也丝毫不买账,不教就是不教。三位老头每三年举办一次棋会,就是为了可以找到一个传承衣钵的弟子,只可惜十几年来,三人皆是毫无所获。直到林清酒的出现,像是三人眼中亿万颗星辰中一眼就相中的瑰宝,乐的三位老头都年轻了好几岁。只可惜,林清酒拒绝了。不过从那以后林清酒便走向了朝野,一步步稳扎稳打,很快就站稳了脚跟,在北境战事最激烈的那两年甚至于主动请缨要为北境略尽绵薄之力。同样的,被当时刚刚升任将军的宁风力排众议拒绝了。并不是宁风看不上林清酒,而是宁风觉得当时的战场,一旦有些京都势力的介入,局势会变的再次扑朔迷离起来。林清酒他并不担心,他只是担心那些老而不死的家伙借此大做文章,当时的北境刚刚稳住阵脚,那些老家伙看着几场大胜,难免会做出什么涸泽而渔的事情来。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并不看好当时的宁风,内阁那几个老家伙天天上奏,就是为了能安插自己的人手介入北境的战事。而另一位,叫做陈墨,大有一股奉饶天下先的霸道气势,甚至于在赢了林清酒后嘲讽对方盛名之下,不过如此。连带着三位老家伙都嘲讽了一遍,老眼昏花,把废柴当做宝贝,让人嗤笑。那位陈墨极其擅长棋局上破局的无厘手,往往到了中后盘,一手看似随意的落子,却能打破整个棋局的优势,在濒危之际反败为胜,一手收官落子,近乎无敌。当然这个人的评价两极分化特别严重,有些人认为年轻人嘛,就该有傲气,就该锋芒毕露一些,要是自己也有这种棋力,不得扯着嗓子让全天下人知道。有些人认为刚过易折,还是得打磨一下性子,否则最后难免中伤自己。陈墨却对这些外界的评价置若罔闻,根本没有理会,因为家族的原因,在朝中平步青云,甚至于京都对北境的好几次战事命令,都是由对方直接下达。只不过这是很少人才知道的内幕,就连天狼豹子几人也不甚清楚,只是有几次看到脸色铁青的宁风。几位首领自然知道这些内幕,不过他们也不好对宁风多说什么。苍龙看着沉思的宁风,也是清楚了宁风的疑惑,不免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