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憬沉突然出现,让这个餐厅吃早餐的气氛,一下子都暗淡了下来,原本活跃的空间里,都寂静下来,似乎季憬沉才是那个旁人。随后,沈商陆擦拭了嘴角,站了起来,同唐勋恭敬道:“唐爷爷,我还要回公寓去换套衣服,就不陪您了,至于阿颜,你先生过来了,让他带你去医院再合适不过了,好好照顾你自己。”
他的手搭在唐书颜的肩膀上,轻微拍了两下。“也好,昨晚你辛苦了,空了就回来这里吃饭。”
唐勋回道。沈商陆转过身来,看到了季憬沉道:“昨日阿颜高烧不退,今早才退下来,你要照顾得当些。”
“我会把她照顾的很好,不劳费心了。”
季憬沉站起来,以主人的姿态送他出去。沈商陆离开了唐雅居,季憬沉沉默寡言,连唐书颜也是寥寥没几句话,唐勋吃完早餐,放下碗筷之后,略微有些不悦道:“憬沉,阿颜嫁到季家,我不忍心她受任何的委屈,你可明白?”
“爷爷,我没有受委屈,不过就是小感冒而已。”
唐书颜辩驳道。“还护着他呢,还不能爷爷说个两句,这爷爷可是好端端把你交给他了,他没有照顾好,让你这番折腾就是他的错。”
唐勋皱眉冷声道。季憬沉站起来,郑重道:“是我照顾的不好,爷爷教训的是。”
“吃过了便去医院吧。”
唐勋转身,吩咐道。季憬沉这一顿早餐也吃得乏味,唐书颜从季憬沉进门后也一口没有吃,“我带你去医院。”
季憬沉直接对她说道,明明是要关切地,却不知为何说出来的时候,竟是这么冷淡而无情。“不必了,我自己可以,你很忙,我不想耽误你的事儿。”
唐书颜没好气地说,她说话的时候还有些沙哑,也没有什么的力气。“你在闹什么脾气?”
她的态度,让他一度有些抓狂。唐书颜摆了摆手:“我哪有什么脾气,我说过了,我自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
“那就麻烦别人是吗,是厉均墨还是刚刚那个男人?你希望他们谁在你身边呢!”
季憬沉冷冷地一笑,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可在他说出来之后,每个字都变成了一把利剑,刺得人全身都是创伤。“季憬沉,你不可理喻。”
唐书颜在生气,生气已经把她所有的理智都冲淡了,她告诉过自己要相信,可他在陪唐书仪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她的处境。“你今天走也要跟我走,不走也要跟我走。”
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身体往外拖走,在唐雅居,他清楚的很,唐书颜是不可能和他闹的很凶。她的个性里一点都不希望唐勋来插手他们之间的矛盾。“季憬沉,你每一次都非要用强的吗?”
唐书颜咬着牙关叫喊着。“是你逼我这样做的。”
他已经把她塞到了副驾驶座里,替她拉好了安全带,又从后座上取了毛毯过来,盖在了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车里,已经备好了一条毛毯,总觉得那个小迷糊偶尔会睡着,偶尔会出状况的时候总要用到。这条新毛毯裹在了唐书颜的身上,感觉一阵温暖,又有暖气席卷而来。他的车直接往市立医院开去,一路上两人静默无言,各自都不开口,谁都知道,一开口就会把对方伤的体无完肤。到了医院,季憬沉让她站在了原地,他一个人忙碌地去挂号,又去医生处开挂点滴的单,跟护士反复确认了她的体温。他做到了一个丈夫极致的好,极致的温情。等他付款好了之后,他拿着单据和药水和她一同走进了输液室里,将单据递给输液的护士,并嘱托道:“我太太胆子小,能轻则轻一些,孩子脾气。”
“好,我一定注意。”
那位护士抬眸,冲着他笑了笑。唐书颜心里暗自想着,我哪里会胆小,不就是挂个点滴,我哪里会怕了不成,可不知道是他的特意交代,还是今日的护士温柔,竟没有怎么感觉到了任何的痛,就已经扎进去了。季憬沉一手扶起她的身体来,一手拎着输液的盐水袋,找到了个安静的位置,将盐水袋挂好,她坐下来的时候,他将大衣脱掉,披在了她的肩膀上。他所有的动作都默默的,很流畅,可两人对峙的局面却未曾改善。她挂点滴,他坐在了一旁,偶尔会去用手试试她的额头,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坐在了她的身边,最后徐徐道:“我刚下飞机,去加工工厂看了新产品的产出。”
“你不用解释,也不必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我已经想明白了,季憬沉,是我太过天真了,对你报了很多的希望,结果等成了失望,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报希望,就无所谓结果了。”
唐书颜淡薄回他了一句。季憬沉的眸光深深望着她,甚至不解她话里是什么意思?他压了压自己的声音:“如果我不在乎你的安危,我何必要赶着一早的班机回来,唐书颜,你还要我如何?”
“我从未要求过你如何,你的过去,你的现在和你的未来,我都希望只是一个单纯的合伙关系,我太累了,累到分不清楚自己了,季憬沉,我们都彼此冷静一段时间吧。”
唐书颜提出了自己的思绪。起码这时候,她心里还是在介意,他陪着唐书仪,又此刻在这里和她解释说在乎。她只觉得这是个可笑的笑话,而自己并不想成为笑话的主角。“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季憬沉眼眸深邃,低沉的声音夹杂着怒火,燃烧着自己。“知道,分开一段时间,理清楚,这段婚姻本来的样子,要继续合伙下去,或者要拆伙,都想清楚了决定。”
唐书颜低下头,垂下了眼帘。季憬沉从她的眼里看不到自己的影子了,那清澈的眸光里,原本都是自己,现在这么迷糊不清了,“你要分开就分开,你要合伙就合伙,你要拆伙就拆伙,这场婚姻关系还不是你说了算。”
他倏地一下站立起来,有些不耐烦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