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他的怀里哭得这样撕心裂肺,这样歇斯里地,她只是强硬着忍着自己的情绪,也强硬地让自己去坚强,可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失去孩子的妈妈。“憬沉,孩子,我常常做梦能梦到他,他说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你知道推我下去的人不是唐书仪,是你啊,是你对我的控诉,是你至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唐书颜捶打着他的胸膛。季憬沉的泪水从他的脸庞缓缓地滚落下来,落在了她的发丝上,他何曾没有梦到过,谁都无法不去认识到这个事实,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我不好,阿颜,你不要这样对你自己。”
季憬沉抱住她,安抚着她的心情。哭过了之后,唐书颜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一般,而黑夜也从旧的一年翻到了新的一年,季憬沉扶着她去卧室里休息,或者是哭的累了,她很快就睡着了。季憬沉帮她盖好了被子,走出她卧室的时候,他都扶不住墙面,差点跌倒,可能坐太久的飞机了,也因为太累了,才会体力不支。他缓了缓自己的身体,才走到了冰箱里,想要拿瓶水喝一下,一打开冰箱,见里面却全都是速冻的东西,这几个月她就竟吃这些来过日子吗?他一点都不敢去想象。这么大冷天,他喝了一杯冰水都难以平复自己涌动的情绪。他看了一眼垃圾桶,确实都是速冻产品的包装袋,他抓住自己的心口,一阵疼痛,她哪里会照顾的好自己,明明自己才小产后,身体都没有养好,所以看起来才会面黄肌瘦。季憬沉推开了她的门,顺道带走了她公寓的钥匙,从这个公寓离开,就在新年的凌晨,他倒是还能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他大量采购了很多食材和包装盒,才回到唐书颜的公寓里。元旦就在不知不觉之中来临了,唐书颜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眼皮又疼又痛,她起了床,才想起来,昨晚季憬沉还在这里,忙着穿着拖鞋往客厅里过去看看。人去楼空吗?这么小的空间里,早就没有他的人影了,而她心里是一阵失落,昨晚还信誓旦旦在承诺未来,今天就不见踪影了,这就是道歉的样子吗?唐书颜习惯性走到厨房里,准备泡一杯牛奶,看到餐桌上有好多个保温盒,她不记得自己买过,打开一看,全都是热气腾腾的早餐。她喜欢吃的太阳蛋、小米粥、杂粮包、小时蔬。连牛奶都热好放在了保温杯里。底下压了一张便利贴:“我知道你醒来还不想要见到我,早餐在桌上了,记得要吃,冰箱里是这几天的食物,你热一热就可以吃了,别在吃速冻的食品了,对你的身体不好。”
季憬沉的字龙飞凤舞地写在了便利贴上。唐书颜看着冒着热气的早餐,自己又跑到了冰箱面前,打开了冰箱,全都是透明的包装盒,都是她喜欢吃的菜,她关上了冰箱门。将他的冰箱贴贴到了冰箱门上,“别以为做这些我就会原谅你。”
她心里默默这样想着,可是当她吃着温热的食物的时候,就感动地想要哭。即便是怀孕那会儿,他也没有这样细致地为她准备好饭菜,她来杭州多半有时候是一个人,也不想要出去凑热闹了,还是自我解决比较好。速冻产品是解决她这样的人最好的选择了。如同嚼蜡的速冻产品或者每种口味不同的泡面,偶尔林牧会邀请她过去吃饭,她也不过去一次两次,毕竟不好意思,她对同事关系克制和保持的很好。季憬沉昨晚突然出现,又说了些奇奇怪怪的话,他手上的文身又出现了,所以他是知道了她手上文身的男人是他了?那么,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阮心瑜,你出卖了我!”
唐书颜直接对着电话那头吼道。阮心瑜梦中也被惊醒了:“什么?”
“是你把事情都告诉了季憬沉是吗,所以他才会来找我!”
唐书颜追问她。阮心瑜摇摇头:“也不全然是我的事情,只是他莫名其妙来公寓堵我,你也知道房子是他的,我能说什么呢,何况他说他只是觉得蹊跷,而且他们哥们几个可能告诉他,说他在出事那天是飞去结婚的!”
虽阮心瑜提了好几遍的意思,就是季憬沉已经知道回头是岸了,让唐书颜给他一个新的机会,毕竟他们对彼此都是放不下。“阿颜,你难道放得开他吗,无论多久,我陪你走过那么久,你都会因为见他一次,就答应和他结婚,这一次难道你会放手吗,如果不愿意放开,就不要再去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一辈子说很长,其实很短的。”
阮心瑜头一次语重心长而不是骂醒她。唐书颜看着早餐,她嚼了几口:“阿阮,我逃不开他的魔咒,但是却也逃不过自己的心结,以前他抛开我是意外,可如今呢,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他还会怀疑我,我不敢轻易再回到过去的魔咒里了。”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不要轻易答应,考验一下他,如果他还是屡教不改,那么我也不赞成你们重新在一起,如果他真的是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你就给他一个机会,他也蛮惨的,为了打听你过去的事情,他站在门口等了我几小时,又赶去美国,说是想要找回和你的记忆。”
阮心瑜把事情的结果告诉唐书颜。原来,他是从美国到杭州,原来,他说这么多奇怪的话,是因为他知道了他们的过去之后,又回去找寻了,同时又文上了同样的文身。可她却在文身上看到了伤疤,就像是他们之间有了伤疤,真的重新文上去,伤疤就会看不到了吗?“阿阮,什么时候连你都开始帮着他说话了。”
“我只是不想让我的好阿颜在受到伤害了,听说唐书仪的状况不太好,精神出了点问题,还在治疗。”
离开了那个城市,唐书颜好像与一切隔离了。当唐书仪和自己并不挂钩了,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她还会出神,还会去想着她现在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