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被带回了沈商陆的公寓,沈商陆的公寓也住的次数不多,医院给他配的,可他颠倒的日常,还是医院的宿舍楼住的多一些。但偶尔过年沈蕴回来,他们也便住在这里。白芷规矩的个性,让她进门之后就杵在原地不敢动弹,沈商陆将她的行礼送过去了客房里,然而没有见她跟进来。他出来看到她还站在了原地,沈商陆的手里捧着四件套:“都是新的,这些你自己在行,我做得四不像,你自己动手吧。”
“啊?”
白芷愣了下。“这里没有住过人,你自然要自己翻被子啊,我请阿姨过来打扫的时候换过了,你行吗,不行,我就请人过来。”
他看到过她在中医馆翻被子的场景,温馨地就像是他儿时的母亲。还真是个少爷。白芷接过了四件套,低着头跟着他进了客房,他把被褥都搬出来了,室内也开了暖气,一下子就暖和起来了,白芷拿着四件套开始铺床,不知为何在他的注视下,她脸就红了起来。“客房里有浴室,浴室的柜子里都有新的洗漱用品,你将就着用,我累了,去洗澡了。”
沈商陆知道自己在,她不自在,便先退出了客房。白芷定定地坐在了这个房间里,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沈商陆带回家,可能是碍于沈蕴的关系,她自己猜想着,又或者是唐书颜的关系,他无法推脱吧,可是她却离他好近,好近,在这他生活的周身感觉着他的气息。既来之则安之,她取了行李箱的衣服,先去洗个澡,还是早点睡吧,免得一会儿她见到他又紧张起来,明明想要和他多说话,可是一靠近,她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好了。沈商陆洗好澡之后,换了一套家居服往客厅里走去,难得去煮了开水,倒在了玻璃杯里,倒完才发现,是两杯,那是意识支配着自己的行动。他拿着水杯,走到了客房的门口,客房的门还是他刚刚半合着,她没有动过,白芷是他见过最规矩的女孩子了,什么都是他做好决定,她不会变动,不像是现在很多的女孩子,太过开放和有主见,让他无所适从。他的手轻轻推门,门还没开多大,就听到里面的打电话的声音,他又后退了两步。能听到白芷的声音。“妈,我不是说了,不要去相亲,你为什么总是自作主张。”
“我不去,不去,你再说,我就不回家去了。”
“我是有喜欢的人了,但他不会和我结婚的,也不会和我在一起的,但我可以不和他在一起,也不想随便找个不认识的人结婚。”
她大抵说了这四句话,就结束了通话,沈商陆甚至很难听到她这样反驳的意见,她说有喜欢的人,而不能在一起是谁?她说不想回去相亲,可是家里估计逼得很着急,所以她才急着反驳,这样的白芷生出了可爱的感觉。一直以为她是古板和规矩,实则她是倔强和固执己见。隔了几秒钟,沈商陆推门进去,看到白芷穿着素白色的棉布睡衣,头发还湿漉漉挂着,脸色看着很为难。“洗好了?”
他问。白芷惊讶得抬头,才发现他进来了,她后退两步,撞到了床头柜,感觉到身子一斜,后脚跟重重撞击了一下。疼,很疼。沈商陆拉了她一把,她坐在了床上,他递过去:“喝杯热水,我去给你拿吹风机,一个做医生的,难道不知道头不干,对大脑都有影响吗?”
他放下水杯就往外走了,白芷拿着暖暖的白开水,看他忙碌的身影,就希望如果他们之间这样多停留一些就好了。她父母是在武汉,工薪阶层,唯独白芷一个女儿,所以也上心的很,眼看着年岁到了,家里说相亲的人也不在少数,便应了,让她好好相亲,早点遇到个好的,就留在武汉结婚了,不会想着去连城了。这一晚上,白芷睡得不好,沈商陆亦是如此。沈商陆不知道自己为何没有睡好,总觉得心里积压了什么,脑海里反反复复沉淀着白芷电话说的那些字眼,她此番回去的目的是相亲,是否相亲过后,她就不再回到连城了呢?可这与他又何关,其实沈商陆觉得自己是自私的,白芷跟着沈蕴,照顾沈蕴的衣食起居,尽的是他的责任,也让他毫无后顾之忧,可他又能为白芷做些什么呢?而且白芷口中喜欢的人又是谁呢?那个男人为何不站出来。处于这样的阶段,他不该要出头去顶吗,这样她就免于被相亲的安排了,那么沈商陆该要如何开口让那个男人来帮她呢。可听到白芷的口气,似乎这个男人对她没有感情。这样想了一夜之后,也早早地起床了,一贯的灰色毛衣,搭配灰色的大衣,显得很文艺腔调,他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有了香味。沈商陆走到了厨房里,他基本上很少开火的,多半都是在医院食堂吃的,但上回她拿来了鸡蛋,还放在了冰箱里,他就偶尔煮水煮蛋吃。听到了脚步声,白芷回头:“你先去外头坐坐,很快就能吃早餐了。”
这才是像是她的感觉,总是能操持的很妥帖,沈商陆自觉地帮不上忙,就直接坐在了外面的餐桌上,白芷就端着早餐过来,放在了他的眼前:“公寓门口的二十四小时,食材不多,随便做了点,凑活吃。”
哪里是随便了,荷包蛋晶莹剔透,牛奶冒着热气,小米粥看起来很浓稠,花生米很香脆。她是多早起来,又去买了食材回来煮。“不凑活,很好。”
沈商陆夸奖道。白芷也坐下来一起吃了起来,吃过之后,沈商陆想要自己收拾,被白芷拒绝了:“让我也为你做点事情。”
为他?沈商陆迟钝了一下。收拾完成之后,沈商陆送白芷去机场,一路上白芷看着这个城市,徐徐道:“年后……我可能……”她不知道要该怎么开口。沈商陆温热接话:“年后,我去机场接你。”
已经帮她安排好了归期。白芷想要说的是,年后,她可能会抽不开身回来了,父母帮她做好的决定,她无法违背,可她等不起他了,她没有说出口来。只轻悠悠道:“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