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灯火通明,却也是安静异常。太皇太后靠在床头,凤目紧闭,她一醒过来就听说夏侯赏乐因为给自己下毒被关到了暗室中,她知道暗室的恐怖,也知道白御辰和夏侯赏乐之间的心结,就马上让人去禀告白御辰了。“皇奶奶,您觉得毒是皇嫂下的吗?”
白御轩把一碗药端在太皇太后的面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想来想去,都觉得毒不可能是夏侯赏乐下的。那样一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做下毒这种愚蠢的事情呢?但是酸梅糕中的幽香,以及幽香的产地,都让人不得不想到夏侯赏乐!尽管是这样,白御轩还是不相信她会下毒,没有任何理由,就是不相信!“那你先跟哀家说说,你相信吗?”
太皇太后喝了药,脸色也恢复了差不多,整个人也有精神了,听了白御轩的问题,微笑地看着他。在整个皇室中,最得太皇太后喜欢的就是白御辰和七皇子白御轩,当年,两个人因为皇位争得你死我活,她虽然不想,可还是拿出了先皇的遗诏。好在老七能够放得开,自从白御辰登基之后,他也算是尽心尽力辅佐白御辰,月朝也是越来越强盛了。白御轩不知道太皇太后在想什么,他低头思索了一会,抬头对上太皇太后含笑的双眼。“我觉得皇嫂不是这样的人,虽然我对皇嫂不甚了解,但从那天皇兄那样明显的拿话羞辱她,她还能淡然地为皇兄说话,而且如果真是皇嫂下的毒,她只要迟一点召太医,皇奶奶和熏儿就会丧命,她应该不会自己下毒了,还留下那么多的把柄来让皇兄发现!”
“老七,朕说过,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什么事该你过问,什么事不该你过问!”
白御辰冷着一张脸,看向白御轩的眼神中竟然闪过了杀机,夏侯赏乐是他的皇后,就算是没有下毒,这句话也要由他来说才是。让白御轩惊讶的不是白御辰的态度,而是他眼中闪过的杀机,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在计较当初争夺皇位时两个人之间的斗争吗?“辰儿,是哀家让老七说说对下毒事情的看法,你也不用一进来就是这样一副表情!”
太皇太后开口替白御轩解围了,脸上的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祥,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辰儿一定是对乐儿动心了!才会这么介意老七说她,太皇太后心中偷偷乐了下,只是没有点破。“皇奶奶,您感觉怎么样了?要不要再让太医过来检查检查?”
白御辰,原本是月朝的三皇子,母妃并非是先皇后,而是一个已经过世很久的丽妃。传闻丽妃清丽绝伦,深得帝心,传闻丽妃聪慧无比,为先皇解决了在政事上遇到的困难。传闻丽妃仁孝兼备,在后宫不但帝王宠爱,先皇后和妃子、太上皇、太皇太后无不称赞她。但传闻终究是传闻,这样一个一直活在传闻中的妃子,在生下白御辰之后,因为体弱感染了风寒,竟然一命呜呼了!先皇为此整整伤心一年多,真是应了一句天妒红颜!“哀家没事了,辰儿,你老实说,你真认为毒是乐儿下的吗?”
白御辰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在扶手上敲击着,皱紧了双眉,扪心自问,他也觉得夏侯赏乐说的对,她如果真的下毒,以她的聪明,绝对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的把柄让他有机会羞辱她。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毒是她下的,就算他不去追究,这件事也堵不住大臣们的口,朝中本来就有很多人对和亲皇后不满,这件事,他如果不处理的话,那些大臣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皇奶奶,这件事您就不用担心了,朕自由分寸!”
太皇太后收起笑容,下床来回走了几次,面带严肃地看着白御辰和白御轩。“老七刚才问哀家,相不相信是乐儿给哀家下的毒,哀家没有回答他,只是问了他相不相信是乐儿下毒,老七告诉哀家,乐儿不是这样的人。辰儿,哀家知道你对这场婚事不满,但哀家要跟你说的是,即使你娶得不是夏侯赏乐,也会是朝中某个大臣的女儿,难道你会不知道皇家的婚姻,从来都是一场政治和权势的联姻,就像当初你皇爷爷娶哀家,也非他所愿!”
太皇太后平静地说着,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话,尤其是白御辰双眉紧皱,他介意的不是一场政治的联姻,而是夏侯赏乐的身份,沐朝的公主,偏偏沐朝又是杀他父皇的敌国,这让他如何能够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她呢?白御辰眼前不禁浮现了夏侯赏乐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如果……她不是沐朝的公主,也许他们不会到这个地步。仿佛又看到了大婚当晚,她拿着剪刀决绝地把臂上的守宫砂挂掉,只为了不被人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辰儿,如果乐儿真的下毒,就不会是给哀家下毒了,你想她要哀家的命又有什么用?哀家一个老婆子,就算是死了也影响不了月朝,如果她要下毒的话,一定是给你下,你死了的话,才是月朝最大的损失!辰儿,皇奶奶想告诉你的是,乐儿是个好孩子,如果你能够摒除芥蒂,试着和她相处的话,你一定会有收获的!如果你真的不满这婚事,告诉哀家,你看上了哪家的女儿,哀家替你张罗选秀纳妃!”
“皇奶奶,朕……不想纳妃!”
白御辰对女人没有特别喜欢的,因为他的记忆中有一个清丽绝伦,人间绝无的影子,那个影子影响着他对女人的感觉。“既然你不想纳妃,那哀家告诉你,这次下毒事件,哀家的态度是,哀家相信乐儿,也相信乐儿带过来的人,至于怎么处理,哀家不过问,但哀家要他们平安!”
太皇太后的话,让白御轩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没事,没事就好,白御辰看到了白御轩脸上的笑容,眼中的杀机又一次闪了过去。“朕知道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