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只和江睿通了电话,以为江文心早就安全,离开了三不管地带。他现在的话云淡风轻,可实际上,江斯年知道没有那么轻巧。江斯年的黑脸,让江文心哭笑不得,“别拉着个脸啊!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江斯年跟着江文心往屋里走去,压低了声音问他,“你遇上极端不法分子了?”
江文心赶紧把手指头放到了嘴巴前,“你小点声儿!”
免得被谁听见,传到洛央和江汝飞耳朵里。江斯年沉了脸,往二楼走去,“跟我上来!”
洛央刚才在厨房就瞧着他们哥俩脸色不对,跑了出来,“你俩干嘛呢?”
江文心赶紧狗腿的跑过来抱住了洛央,指了指楼上,“我哥又对我工作不满呢!”
洛央瞪了江文心一眼,看眼正上楼的江斯年,“别跟你哥顶嘴。”
这哥俩比起来,江斯年就稳重可靠多了,江文心整个一混不吝,不着家,成天在外头野,什么时候心血来潮了,什么时候回家一趟。有时候一个月回来个好几回,有时候三五个月不知道回家是干什么的。摇摆不定的很。江文心亲了洛央一口,赶紧跑到了楼上。洛央想想不对,跑去了江汝飞书房,跟他说悄悄话。“俩儿子好像有什么想瞒着咱们。”
江汝飞在挥洒笔墨,全情投入的作画中。从好好的一个健康人,突然生病之后,江汝飞就爱上了字画。陶冶情操,又能让他有事可做,没空去想自己的病。他就差结尾几笔了,不能断。洛央见他没有搭理自己,一生气,端起颜料,泼到了江汝飞正用心作画的位置。江汝飞,“……”真是把洛央给惯的没边儿。眼看着栩栩如生的画走了样儿,失了魂,江汝飞叹气,放下笔,没有管画,走到了洛央面前。没办法,还是对她生气不起来。“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不想让咱们知道,就是没有必要,你何必自寻烦恼?”
洛央瞥了江汝飞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江汝飞看着被毁掉的劳动成果,“想不开,不是也没有办法吗?”
洛央不满意,眉头不展,“不行,我就想知道,他们到底隐瞒了我什么。”
江汝飞擦了擦手,几多无奈哟,上了楼。江文心刚跟江斯年说完自己遇上的事儿,准备讲秦明那里的情况。江斯年现在还心有余悸,没有办法平静下来。江文心在就快走出三不管地带的时候,遇上了一批劫匪,那群劫匪不但图财,还害命,很多富商都丧命在那里。江文心被抓之后,假装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挨打过几次。他知道,那是对方在试探他。他装作被吓到,不反抗,不挣扎的,乖乖听从他们的安排。在他们对他疏于防范的时候,江文心趁机逃了出来。江文心身上最严重的地方,是那些绑匪用刀捅他肋骨的伤。只要在危及性命的时刻,人才会拼尽全力的保命,会露出自己的真实水平。那些绑匪也是有经验的,怕江文心是装的。好在,他跑了出来。江汝飞和娄大爷做事风格不一样,他这俩儿子,他了解。想知道什么,江汝飞犯不着偷听。敲了江斯年的门进来,江汝飞沉着脸,走到了窗户根儿。站在窗根儿,能看到院儿里的一切。三个孩子无忧无虑的在院子里开心的玩耍,时不时的,能听到泥人儿和豆丁的笑声。奶糖比较含蓄,是个内敛的小丫头,轻易不大声笑。江文心跟着江汝飞走到了窗户根儿,欠揍的问他,“爸,我妈又毁了你什么?”
看江汝飞的脸色就能看出来了!江汝飞没接江文心的话,只说,“你们当我没在这里,该说什么说什么。”
江斯年,“……”江文心嘴角抽抽,“……爸,你越来越搞笑了。”
江汝飞无动于衷,看着窗外院子里的孩子们。反正脸色依然不好就对了,心疼刚才被洛央毁掉的画,他画了好长时间呢。关键是,再去画,不一定能画出那种感觉,不一定能画出那种韵味。唉,肝儿疼。江斯年看眼他爸,给江文心使了个眼色。江汝飞从他们这里听不到东西,是不会离开的,要不然他妈那里没办法交差。“说吧,秦明的情况。”
江文心默默庆幸,还好刚才先说了他经历的惊心动魄。一转刚才的玩笑态度,江文心对江斯年道,“秦明杀死的那个战友,是被极端分子做成了人体炸弹。”
世间的黑暗,他们接触过很多,可真正这样残暴血腥的,江斯年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江汝飞的眉头,不自觉的聚拢到了一起。江文心看了眼江汝飞的背影,继续对江斯年道,“如果不是那个战友,被抓的人,就是秦明。”
没有硝烟的战场就是这样,当军人就是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亡,会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们整个小队的人,是跟着大毒枭过去的,为了证据确凿的抓到那些对国家不利的不法分子,秦明和另一个人被派去做卧底做内应。后来那个人暴露,极端分子就把他做成了人体炸弹,用他来威胁军方,提出一些条件。”
这样恶劣的形势,江斯年开始考虑,等秦明安全回来,还要不要他继续穿军装?秦时已经没有父母,他不能让她再失去秦明。那样的条件下,秦明的队友随时都有死的可能,他自己背负着无法想象的恐惧,如果不是一名合格的军人,他恐怕是早就崩溃了。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考验。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进一步拿到证据,秦明的队友请求他,让秦明帮他解脱。他自己根本不敢乱动,因为他不知道,哪一个动作会引起爆炸。那将是无法想象的结果。除了他们俩,极端分子手里还有很多人质,他们有责任保护那些人质。就是在那样艰难的条件下,秦明的队友拿起秦明的随身枪支,扣住他的手,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