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西岱岛位于塞纳河的中央这一点造成了阿尼姆斯菲亚军队攻城的困难,但他也不是毫无办法。 沿着塞纳河顺流而下,首先遇到的小岛是后世被称作圣路易岛的河心岛,其次才是曾经巴黎希人的家园,西岱岛。 圣路易岛十分狭长,沿着河道一直向东的部分可以轻松避开鲁特西亚城上弓箭手的骚扰,而圣路易岛距离西岱岛最近的地方也只有五十米——————他们本该就是一体,河道也没有那么深。 “我们攻不下那座城的,它的城墙太高了。”
随着军团一起登陆圣路易岛的布狄卡摇摇头说道。 曾率领着不列颠凯尔特联军攻陷罗马数座城池的布狄卡深知攻城的难度,对于什么的城池能打下来,而什么样的不能,布狄卡心知肚明。 事实上她正是凭借着罗马人初期的轻敌与懈怠才能攻克之前数座能够轻松抵御皮克特人与苏格兰人南下的堡垒,最后也正是罗马人的高墙击碎了布狄卡最后的希望。 就连一度征服半个世界的蒙古人在从波斯人与阿拉伯人手中得到攻城的科技前也对汉人的城墙无可奈何。 阿尼姆斯菲亚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 现在他们的处境还不如蒙古人,只是蒙古的军队还更骁勇些。 “我们的军团攻不下,但不是我,也不是你,布狄卡将军。”
未等阿尼姆斯菲亚的话音落下,不远处城墙上的士兵们一齐上紧弓弦的响声便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弓箭手准备——————” 阿尼姆斯菲亚甚至能够听到城墙上士官的号令声,生铁铸成的箭尖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他们在等着我们渡河。”
“谁说我们要渡河了?”
阿尼姆斯菲亚将视线从鲁特西亚城墙上的弓箭手身上移开,转回了布狄卡的身上。 “你要做什么?”
“就请您见识一下鄙人的‘魔术’吧,布狄卡将军。”
魔力组成波纹以阿尼姆斯菲亚为中心向着周围放射,如同炎热天气下被扭曲的空气一般,布狄卡与尼禄面前的视野都波动模糊了起来。 漆黑的帷幕逐渐替代了原先的空间,一副尼禄似曾相识却又完全不认识的图像出现。 与其说是图像,不如说是确切出现在她身前的模型。 她之前曾见过阿尼姆斯菲亚做过相同的事,只不过那次阿尼姆斯菲亚是向尼禄展现了有关于时间和历史的走向,而这次似乎是某种东西运行的规律。 上一次阿尼姆斯菲亚曾送给她的吊坠至今还悬挂在尼禄的脖颈之下。 尼禄不禁触碰了那运行中的一个个天球,然而却像是触碰到了水面一般,那些“水面”上所浮现的影像都模糊颤动了起来。 “总督,这是什么?”
“这是宇宙.....不,太阳系,陛下。”
“太阳系?”
阿尼姆斯菲亚肯定着尼禄的疑惑,说道: “没错,太阳系,浮现在我们天空上的太阳,月亮,以及最明亮的那几颗黄道行星。”
“那,它的名字是——————” 尼禄的手指恰好搭在了一颗深邃的钴蓝星球上。 阿尼姆斯菲亚的眉头一挑,说道: “涅普顿(Neptune),陛下。”
天空中突然乌云密布,如同山脉般蜿蜒的闪电在空中肆意舞动着,正午的阳光丝毫不见踪影,漫天墨黑的云幕不时地被生硬地撕开几道裂口。 一瞬间的闪光让人难以直视。 只有随后传来的轰隆巨响才能让人意识到那竟然是雷电。 猛烈的风席卷了鲁特西亚周围的平原,塞纳河中的河水在狂风的裹挟下化作水线在空气中盘旋着。 倘若从天空中观看,一个小型的飓风正在这片高卢的土地上空形成。 正是海洋地震与风暴之神————涅普顿·波塞冬的权能。 说来也可笑,阿尼姆斯菲亚迄今为止几乎所有的大魔术都施展在了高卢这片多灾多难的土地上。 上次为了封锁占据了法夫纳躯体的克拉辛,阿尼姆斯菲亚用海王星魔术将法国的陆地撕出了一道大裂口,这次虽然不及上回施展出的魔术那般强力,但仅仅对于鲁特西亚/巴黎这片土地来说,仅仅对于西岱岛来说,仍然是毁灭性的打击。 “这是.....神明的力量....” 布狄卡看着空中的异象喃喃出声道。 这种程度的力量即便是成为了英灵的她也断然无法做到的。 很难相信如此宏伟的景象竟然来自于眼前这个之前还和她交流如常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人。 “又也许根本就没有神,这一切都是人的力量。”
阿尼姆斯菲亚微微地笑了笑,若有所指地说道。 尼禄则已经完全被这般壮观的场景吸引了心神,出神地仰望着天空中不时闪烁而过的闪电。 这真的是“周瑜周公瑾”能做到的事吗? 布狄卡不禁这么疑惑了起来,难道遥远东方的英灵们都是这样程度的一群怪物吗? 很难想象在演义中要横压周瑜一头的诸葛孔明更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了。 不过阿尼姆斯菲亚之后的话语解答了布狄卡的疑惑,也告知了她周瑜没有这个能力,也不是每个从东方而来的从者就能做到这般。 “Anima Animusphere(神明即为虚空)。”
阿尼姆斯菲亚轻轻诵念出声。 这是目前唯有他才能完成的伟业,跨越了时间与空间,凭藉着完全的“私心”而完成的伟业。 伴随着阿尼姆斯菲亚咒语的完全的完全落下,地面开始颤动起来,随后布狄卡感受到脚下的整座岛屿都开始移动起来。 甚至是对岸的西岱岛也动摇了起来,向着这边靠近。 ————————地震。 只有这两个字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陛下,请抓紧我,站稳了。”
阿尼姆斯菲亚轻声对着身旁的尼禄说道。 远处鲁特西亚城墙上的士兵们不再能握着自己的弓,手上的箭也不再能瞄准。 他们大批大批地从城墙摔下,也有小部分人紧靠城墙向众神祈祷着。 整座城市仿佛都倾斜了过来上下摇晃着,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洁白如玉的大理石城墙上依旧连一丝裂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