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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高冲进来,薛收一阵猛烈咳嗽,打算起身相迎,高冲快步上前将其按住。 “都病成这样了,还讲什么虚礼”,高冲埋怨道,仔细看看薛收的脸色,再看看肤色,有几分惨白,不由得皱眉问道:“表兄你这是经常窝在家里,没有晒晒太阳吧?”薛收含笑点点头,“医师说需要将养,不宜动身”。 他能感受到这位便宜表弟对他的关切之心,言行举止见很是随意亲切,并无生分。 “庸医,不能过分劳累这是真的,但是在院子逛逛,晒晒太阳,更有益于身心健康啊,整天窝在不见天日的屋子,没病也憋出病来了”,高冲愤愤说道。 薛收摇头道:“这倒不怪医师,是为兄不喜欢出门罢了”。 “那不行,你还是需要出门走走,适量运动”,高冲絮絮叨叨的说着,“回头我再去终南山把孙老神仙请下来,给你调理调理,你也跟着他学一学道家养生术,不然你这年纪轻轻……”。 正说话间,李世民快步进来,朗声笑道:“在说什么啊,攸之这般激动”。 “大王,身为主公,你这应该关心下属的身心健康啊,看看薛伯褒,整天窝在家里这都憋成啥样了”,高冲故作埋怨道。 岂料李世民闻言一怔,很是惭愧,“攸之说的是,这方面我确实不足,伯褒兄,回头我去请御医给你好好看看,身体要紧”。 御医和太医一字之差区别还是挺大的,太医有很多位,太医院供职的皆可称太医,是为帝王、宫廷属官和上层官吏服务的医师。 御医就稀少了,诺大的大唐仅有寥寥数位御医,是专门为皇帝以及宫廷亲属服务的宫廷医师,其医术更加精湛,一般御医从不出宫看诊。 薛收闻言很是感激,叉手道谢。 “大王这大晚上叫我们前来,可是有重要事情?”
该正经的时候正经,高冲很快进入正题。
李世民闻言脸色一暗,屏退左右,对着二人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叙说出来。 说到后来,李世民依旧有些忐忑,“你们说,圣人究竟何意?”高冲一听便是明白了,太子、齐王终究是跟尹张二妃勾搭上了,野史传闻或许是真的,但是高冲不能明言。 “这一定是太子和齐王的手段,毋庸置疑了”,高冲笃定的说道。 李世民点点头,脱口而出,“攸之向来多诡计,你有何对策?”
高冲一脸黑线。 薛收在一旁失笑,直说道:“攸之所言极是,因为前几日就有线人来报,齐王跟尹阿鼠多次往来,齐王曾堂而皇之的抬着两箱财宝进入尹府”。 高冲接着说道:“既然他们可以贿赂后宫,在圣人身边吹枕边风,那大王为何不可以呢?”
“你是让我给后宫送礼?”
李世民瞪眼说道。
高冲还以为是李世民拉不下脸,正打算劝说,却见得李世民摩挲着络腮胡嘀咕着,“倒也不是不行”。 高冲愕然。 李世民见状笑骂道:“你以为我迂腐不成,既然他们做得,那我为何做不得”。 高冲闻言深以为然,就是需要这么不要脸才能成事。 “不过大王最好不要出面,毕竟你现在树大招风,秦王妃不是经常去后宫吗?可由秦王妃代劳,这女人间的事还是由女人出面比较好,毕竟太子和齐王可是没有大王你这样拥有贤内助呢”。 “攸之说的甚是,我跟后宫接触太扎眼了”,李世民击掌赞道。 高冲继续说道:“至于伯褒兄这边,可以继续盯紧齐王,齐王行事无所顾忌,只要盯紧他,一定会抓住把柄”。 这万一要真是捉奸在床了,那就有趣了,相信李渊再如何老好人,那也是忍受不了。 薛收点头应着,接着说:“东都分田那个事我记得,是我亲手经办的,我清晰记得,那些田地分给淮安王的时候绝对是无主的,大王下令分给淮安王后,我这边就提交给户部有司。 肯定是在这个过程中,圣人又将这些田地赐给张家,所以这就是一个误会,大王去找淮安王核实一番,如实禀报,圣人便没有理由深究了”。 “那这就是一个时间差了,彻头彻尾的误会而已”,高冲点头道:“不过大王不妨有意无意的提一下,为何两年前的事现在才提出来?”李世民眉头一皱,“张婕妤说家中用度不足,这才牵扯出来的”。 高冲闻言顿时竖起大拇指,好心计,张婕妤不简单啊。 “谎言终究是谎言,圣人既然要大王查实后回禀,那大王不如将此事做大做实,将张家家资彻底查清,然后一本正经的写成奏疏”。 “有这个必要吗?一件小事而已”,李世民愕然说道。 “当然有必要”,高冲郑重说道:“圣人说你不是以前的那个李二郎了,这是觉得孩子长大了,开始不听管教了。 大王你就要表现得愈发恭谨,将圣人的随口吩咐当成重要事情来办,将圣人的口谕看做至高无上的诏令来执行,给予圣人充分的敬重,这显得你秦王忠孝啊”。 李世民和薛收听得目瞪口呆,薛收直点头道:“攸之所言有理,忠孝两全,这必不可失,绝不可失去圣人信赖”。 高冲继续说道:“这就怕人比人,忠孝的秦王跟某些人,两相对比,这差距不就出来了”。 李世民听得不住点头,看着高冲饶有兴致的赞叹道:“这是妥妥的阳谋啊,往日只知攸之善于诡道,但是自从岭南黔中一行后,攸之你这是阴阳兼济了啊”。 高冲闻言立即正色道:“大王这说说的有失偏颇,谁人不知我高攸之乃是谦谦君子,向来以德服人”。 此言一出,即便连薛收都绷不住失笑了。 高冲见状顿时急了,善于诡道?这个印象可不好,立即说道:“兵者诡道也,用兵之事定是需要正奇相和的,旁的不说,招抚岭南黔中、数次攻心破城,这难道不是阳谋?”
听得高冲兀自辩解,二人也觉得有些道理,高冲这人确实有些诡异,时而诡诈,时而阳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