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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很是沉重,回答李渊的是匆匆赶来的巡防禁卫,“陛下,方才齐王纵马出宫去了”。 “追,务必将他擒回来”,李渊咬牙切齿的下令。 尉迟恭领命而去。 身后銮驾上,受伤的李世民闻言挣扎起身,嘱托道:“敬德莫伤他性命”。 高冲暗中给李二凤竖起大拇指。 “你们先好生养伤”,李渊看到李道玄、柴绍等人身受重伤,强压心中震怒,只得好言宽慰道。 说完之后,李渊转身上马,很是疲惫的吩咐道:“囚于承恩殿,任何人不得探视”。 李建成闻言顿时面如死灰,如同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他再一次惨遭囚禁了。 放眼历朝历代,两次被囚的太子,那也是相当炸裂了,而且,这一次兴许便是最后一次了。 回到甘露殿后,李渊驱散侍从,孤身一人不需要保持帝王威仪,李渊再也忍耐不住胸中火气,肆意发泄怒火。 李世民乘坐銮驾回到承乾殿,待送走内侍之后,李世民便是翻身而起,丝毫没有看出受伤的样子,对着一脸担忧的长孙无诟长出一口气,“大事定矣”,夫妻二人相拥而笑。 高冲回到府上后,高君雅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可怜高冲吊着一支膀子,只得陪笑道:“阿耶息怒,太子、齐王还有秦王,全部安好,没有见血,这下你该放心了”。 “他们没有见血,你倒是差点死在那了”,听得这话,高君雅气急而笑。 高冲讪讪一笑,“我们是受害者,这可不能怪我”。 高君雅幽幽一叹,“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惜那个谦谦君子的太子,一步步被你们引入深渊”。 高冲听了便是急忙说道:“阿耶你这个政治觉悟很危险啊”。 高君雅摇摇头,“我们这些老人的时代快要结束了”。 见高冲有些不明所以,高君雅只是简单说道:“刚刚政事堂诸位相公入宫了”。 高冲顿时大喜,惊问道:“可是要废太子?”高君雅点头说道:“必废无疑,纵使圣人有意袒护,也绝无宽恕的可能了”。 高冲眼睛一亮,顿时明白,“可是因为赴宴之人?”
“那不然呢”,高君雅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一步棋走的虽然绝妙,但是瞒不过有心人,唯恐产生误会,事后需得秦王一一化解才是”。 听得这话,高冲愣住,而后起身对着高君雅深深一拜,“多谢阿耶提点,这个误会我着实没想到”。 秦王一步步引蛇出洞,引诱太子采取极端手段,恰好在这宴会上动手,致使李道宗、李道玄、段纶、柴绍、窦诞等人全部受伤。 其余诸王或多或少在这场纷乱中或受惊、或受伤,听闻高平郡王李道立在混乱中身中一刀,惊惧之下,重伤昏迷。 这些人全部都是人精,等事情平定后,私底下冷静一想,会不会认为是李世民利用了他们呢。 一旦这样去想的话,那这场因果或许就会转加到李世民身上。 毕竟从另一方面来说,众人在太子宴会上受伤,牵连如此之广,这些怒气和怨气终究是落在动手的李建成身上。 这种情况,李渊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宽恕李建成,毕竟李渊不可能全然不照顾那些皇亲宗室的感受。 见高冲很快想通其中利害关系,高君雅微微颔首,起身离去。 高冲思来想去只觉心中不安,当即连夜入宫去见李世民,这一点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这时候秦王府的人恐怕是在私底下庆祝胜利。 而那些受惊受伤的皇亲宗室说不定正在床榻上怨怼李建成。 必须要赶在有心人想通其中关节之前,让李世民去收取这一波人心。 甘露殿,灯火通明,李渊面沉如水,很是憔悴。 这件事的打击让他失了心气,给人感觉瞬间苍老十岁。 “说说吧”,李渊的声音嘶哑,很是刺耳,“如何处理?”
陈叔达愤愤不平,直接说道:“自是依法处理,臣请废太子,改立秦王”。 李渊面无表情,看向低头不语的裴寂。 裴寂感受到目光,无奈抬头叹道:“此事牵连甚广,多为皇亲国戚受伤,恐难善了”。 听得这话,李渊微微颔首,看向新任中书令封德彝。 此时封德彝心乱如麻,他无论如何没想到,太子竟敢直接兵变,枉费他先前暗中扶持。 “陛下,发动宫变罪同谋反,自古未曾听闻有谋反者身居太子之位”,封德彝斩钉截铁的说道。 “况今日事变足以证明,太子在位,秦王楚王等宗室诸王皆不存,秦王立,诸王无恙也”。 李渊闻言浑身一震,呢喃道:“德彝所言有理”。 陈叔达诧异的看一眼义正辞严的封德彝,附和道:“太子如此暴戾,杀害手足兄弟,安能僭居储君之位,请陛下即刻下诏,废太子,立秦王”。 李渊闭目不语,良久,挥挥手说道:“退下吧,朕再想想”。 承乾殿,刚刚内侍来密报:圣人跟政事堂诸位相公商议废立之事。 这让李世民瞬间心花怒放,重赏内侍后,兴奋的在殿中来回踱步。 这时高冲求见,李世民更是高兴,他必须要跟别人分享喜悦。 “攸之,你可知道?圣人正在商议废立之事?”
李世民抓着高冲的手兴奋说道:“我们大事将成了”。
高冲一脸兴奋,“果真如此?那必须提前恭贺大王了,但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眼下有一件要事需要大王亲力亲为”。 李世民闻言一怔,“何事?”高冲斟酌言辞,便将隐藏的因果一一说出来。 李世民听得大惊,噌的站起身来,“幸亏攸之提醒,这可莫让他们误会才是”。 “大王可包扎伤口,连夜携补品一一探望,以表爱护关切之心”。 高冲凑近附耳说道:“俗话说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太子手足相残,不仁不义,反观大王如此亲善和睦,必为皇亲宗室所拥护,一可得人心,二可长声望”。 李世民一个劲直点头,“攸之所言甚是,我现在便去”。 此时刚刚戍时,时辰尚早,李世民雷厉风行,立即命人直接备马,纵马出宫,去挨家挨户进行亲切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