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司马,都尉 李家兄弟果然早就有间隙?高冲坐在马背上晃悠悠走着,脑袋里想的尽是今晚与李世民的谈话,颇有些患得患失。 一方面觉得主动投奔有点跌份,一方面又觉得这是乱世中常规操作实属正常,来回拉扯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 “郎君,到家了”,一旁的高雄奇怪的看着自家少主提醒道,这一路上高冲碎碎念的就没停过。 高冲抬头一看,回想起自己方才所想,不由得心头失笑,“还想那么多作甚,庸人自扰之”。 进门却是发现中堂仍旧灯火通明,不时传出一声响亮的笑声,高冲看了看天色,应该亥时了吧,父亲竟还在中堂宴客? 放缓脚步靠近中堂,想看看到底是何方高人,旁边的高雄竟是直接进去,在门口禀道:“阿郎,郎君回来了”。 高冲脚步一滞,瞪了一眼高雄,抬步进去,只见得高君雅坐在中间诸位,下首一左一右分别坐着两个人,这两人高冲还都认识。 “大侄子你可算回来了”,旁边那个大胡子大咧咧的叫道,“再不回来你阿耶的酒都不够喝了”。 “阿耶”高冲冲高君雅行礼道,又看向那两人,“陈叔,杨叔”,行礼罢了看着那个大胡子笑道:“区区酒水,杨叔敞开了喝,管饱管够”。 “攸之现在是中郎将,官位高于我等,这叔侄之称可不敢当了”,另一名文质彬彬的人捻须笑道。 “你两个是我亲信臂膀,此时在家中,他就是晚辈”,高君雅闻言摇摇头道。 “我自小在军中,二位叔看着我长大,无论何时,这声叔都是应该的”,高冲亦是笑道。 那貌似文士的人听得这话,看样子甚是满意的捻须点头。 那大胡子打了个酒嗝,“哎老陈,我就说你太那啥迂腐了,大侄子在我眼皮底下长大的,他啥样人我岂能不清楚,不是那种得了势就不认人的人”。 那文士名叫陈演寿,乃是高君雅麾下鹰扬府司马,这大胡子名为杨毛,乃是高君雅麾下鹰扬府的都尉,一文一武,与高君雅共事多年,关系密切。 那一夜高冲拎着王威的头颅去唐国公府献投名状,高君雅便是去军营里说服这两位副手一同反隋投李渊。 “刚才杨叔说等我回来?”
高冲看了看残羹冷炙,好奇问道。 高君雅当即说道:“唐公将我的三千旧部调拨给你,你少不了他们两位的支持,我就将他们喊到家中,先行告知一声”。 “高兄这是多想了”,杨毛大大咧咧的说道,“若是别人来统率我们这三千老兄弟,我杨毛第一个不服,但若是大侄子来的话,我心服口服,无论是武艺还是那啥学识,我都服”。 陈演寿亦是附和说道:“高兄且放心,我等自是如往常一般,无不遵命”。 高君雅摇了摇头,“也非是让你们无不遵命,他一心想着上前线,实战经验太过欠缺,届时还需要你们在一旁辅佐提点”。 “这是自然”,二人纷纷点头道。 杨毛抻着酒嗝看着高冲哈哈笑道:“要是我家有个闺女,说啥也得送一个给大侄子”。 直说道高冲冷汗直冒,杨毛这家伙名如其人,脸上大胡子,敞开的衣襟露出胸脯上的毛,一双手跟个蒲扇似的。 待得送走了二人,高君雅搓了搓脸,颇为疲惫的杵着额头问道:“他二人你都熟悉,你怎么看?”
高冲知道给父亲的意思,给添了杯热茶,略一思衬,便说道:“陈演寿老成持重,办事稳妥,一应文书典章辎重明细交与他当可放心。杨毛此人就…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但我总觉得他并不傻”。 “杨毛当然不傻”,高君雅闻言笑了,“陈演寿为人你可放心,他与为父深交多年,并无多大野心,我想跟你说的就是杨毛,此人当年是山贼出身,后投奔于我,看似憨直,实则粗中有细,少有吃亏的时候,性格较为狠辣,你可用之,亦要防之”。 高冲听得很认真,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两人将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唯二可以调动的臂助 “你今晚是去见李世民了?”
高君雅又问道,“我怎么觉得你对李世民格外关注?”
“那阿耶你觉得李世民如何?”
高冲不由得反问道。 高君雅闻言一怔,想了想道:“上上之人”。 “那李建成呢?”
高君雅闻言又是一愣,皱眉想了想,“亦是上上之人”。 高冲听得不由得翻白眼,“确实如此,李家兄弟,皆是人中龙凤,但我更看好李世民”。 听得高冲这话,高君雅顿时明白高冲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呵斥道:“胡闹,现在你便做出选择了?”
高冲也没有否认,高君雅见状噌的站起,来回踱步,指点着高冲气道:“白日里你跟唐公说想去李世民麾下,我只当你与他投缘,却不想你这么快便表明心意”。 高冲也心知很难说服父亲,毕竟他说九年后,李世民会做皇帝,会是最后的赢家,也没人会相信的。 毕竟现在的人看来,李建成是妥妥的唐公继承人,人心所向,而李世民麾下,长孙无忌、尉迟恭、程知节、李绩、秦琼等等一干人杰都还没有出现,身边仅仅长孙顺德等几人跟随而已。 只有等到李世民成为了秦王,征战四方,剿灭诸侯后,众人才发觉到李世民有哪个实力了,现在顶多就是觉得李世民文韬武略,资质过人罢了。 “既如此,那我应适当远离李世民”,高君雅捻着胡须琢磨道,“这右领军府长史……”。 “阿耶千万别辞”,高冲急忙道,“唐公能应允我们一次,但难有第二次,毕竟军令如山,初起事,更应注重军令”。 “哦?”
高君雅听得颇为惊奇,“你倒是能够明白这一点了,不错,我自然不会辞,只是今后我万不可与李世民走的太近了,你可知为何?”
高冲听得有些无语,当即道:“毕竟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